前言
"數字經濟公社”微信群鄧柯、大雪無痕、龍白滔、虞磊珉 、谷燕西、程清寰、沈建明、齊新陽等在4月24日圍繞土地和房地產內容展開討論。以下為微信群交流文字紀實。
討論背景
最近，原油寶穿倉事件引發熱議，微信群中部分專業人士給出了自己的看法，由此激發了群友的辯論。
鄧柯：國有5大行中，工商和交行的海外分行是最多的。建行海外投行業務做得最好，零售銀行業務是中行第一。有沒有什麼內幕這個真沒法知道，也許有一些。但我覺得核心問題還是國有銀行對海外金融市場的業務能力不夠好。中國的銀行，都不太會做交易，要參與國際金融市場，交易能力的培養和建設還是要更加市場化，要給專業人才市場化的待遇。不能搞政治掛帥，總的來講還是體制問題。
大雪無痕：一語中的，中國的投資機構在海外被稱為ATM機。不過，我記得中行未平倉合約佔總未平倉合約的一小部分。
龍白滔：但看起來是中行被“定向爆破”，是否存在裡應外合做局的可能呢？考慮到CME也是臨時修改了規則（負價格）。
鄧柯：這種事情沒有必要陰謀化。在市場交易規則之內，是正當的行為，我如果在做交易我也要去搞一把中行啊。不過我覺得CME聯合做局的可能性不大，這個事情其實沒多少錢，主要是中行是零售業務。散戶們鬧事，如果不是零售業務，可能大家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龍白滔：定向爆破幾個可能性：1.最簡單的，也是危害最小的，有熟悉兩邊情況的人利用規則和中行對規則的不熟悉，以及中行的倉位狀況“精準獵殺”；2.可能更復雜的，有CME和華爾街的力量，做局的目的不僅僅是賺點小錢。
鄧柯：我覺得1.是幾乎一定存在的，從中行的交易團隊查起來就可以。2.嘛，我個人一向傾向於“如無必要，勿增實體”，對於這種不太可能證實的陰謀論，我傾向於沒有。CME也沒想到你拿著這麼多的多頭倉位不平啊。
大雪無痕：中行在CME開的是投機賬戶，不是套保賬戶，不能參與交割。CME可能有問題，因為交割庫明顯偏少，是在德州庫欣這個地方，基本已經滿了，正常應該增加交割庫。中行是不是可以和三桶油協商倉位移交出去。另外，CME誰家持倉多少，他能不知道嗎，正常的公佈倉位情況只有機構多少，投機賬戶多少，但不會知道中行這個戇頭還有這麼多可以獵殺。以前我只知道韭菜的出油率是100%，自從原油寶之後，才知道韭菜的出油率可以達到3700%。
鄧柯：今天很好奇的問了一下中行相關的朋友，才算是搞明白了，原來原油寶是一個傘形信託賬戶的結構。這麼看來，我感覺中行的虧損遠遠小於網上的各種傳言。我覺得中行可能都沒有爆倉吧。中行是用一個大賬戶來操作WTI期貨的，那補繳點兒保證金就行了啊。
龍白滔：中行就是要使用者按照那個負數價格來結算。
鄧柯：中行這是自己當了做市商，很像外匯的做市商制度。中行弄了個大賬戶，並且把自己當成CCP，在使用者之間撮合訂單，並將不能撮合成功的訂單直接吐給一個更大的CCP - CME。也就是說，如果使用者在中行原油寶買入，中行不一定真的去CME買和賣了，先在內部撮合，然後可能他們還有個交易團隊用中行自有資金吃單，實在吃不下/不想吃的再扔給CME。
鄧柯：現在銀行可以做這個業務？
大雪無痕：這就是傳說中的對賭。
鄧柯：也不是，這種制度是外匯交易常見的制度，但我以前還真不知道銀行可以做這個業務，我覺得中行應該還是有資質的吧。中行做這個業務，在國內需要什麼牌照？券商牌照吧？券商牌照也不能做這種境外業務吧？還是中行在中外監管之間找到一個空隙，在三不管地帶抖了個機靈？牛啊！
龍白滔：轉載一個評論：
本次事件暴露了個早就存在的不合理現象：商業銀行可以向客戶提供國外的衍生品經紀服務，而專業的期貨公司、證券公司卻不可以；反之，商業銀行無法參與國內的期貨市場。所以，出現兩大靈魂拷問：為什麼原油寶出現在銀行？因為證券公司、期貨公司不能做；為什麼原油寶掛鉤國外市場？因為銀行不能參與國內的期貨市場。
大雪無痕：應該是不用國內的牌照，頂多就是CME的會員。
龍白滔：感覺就是中行想趁機割中國散戶一把韭菜。
鄧柯：中行確實是CME的清算會員。
龍白滔：當然並不一定是中行，而是中行虛擬盤中的“多方”，查一下都是誰。所以錢並不是賠給CME的多方，而是中方虛擬盤的多方。
虞磊珉：金融機構不都是這樣嗎，先在產品內部多空雙方軋差，頭寸在去外盤對沖，要監管的是與使用者對賭。
鄧柯：這個應該是嚴格受限的。因為這種業務對機構要求很高。我個人現在的猜想是中銀國際期貨承擔了做市商，它對CME是一個保證金交易（真正的期貨）然後它再和中行籤個合同，把它的倉位用全額保證金的方式賣給了中行的理財客戶。得看看原油寶的合同。這裡面我感覺可能會有問題，當然這是我的猜想。假設中銀國際期貨有10塊錢保證金，然後10倍槓桿持倉100塊錢多頭。那麼看起來好像它把100塊錢多頭倉位全部賣給理財客戶了，客戶拿著100塊錢保證金來買100塊錢的多頭倉位？這樣做中行就沒有任何風險了，而客戶實際上只能拿到沒有槓桿的收益，也就是說，90%的收益都是中行的？這個產品很妙啊，如果CME不是近期修改了規則，允許實物期貨的負價格，那麼中行這個產品簡直是在撿錢。這麼看來原油寶實際上是個現貨產品，槓桿風險是屬於客戶的，槓桿收益是屬於中行的，牛！
大雪無痕：期貨經紀公司是不允許這樣的。
虞磊珉：對，經紀業務不行。
鄧柯：我查了一下CME網站，有清算會員資質的是中銀國際期貨，還有招商期貨。
谷燕西：我也來猜一猜中行的事情。交易所的清算成員在清算公司開的賬戶中包括兩類，Customer C， Proprietary P。C類賬戶是所有客戶交易的彙總。P應該是自營產品的活動。對於中行的這個石油產品，我估計是他的P類賬戶中的一個產品，而不是由客戶直接自己運作的交易產品，所以不是在C類賬戶中。我認為暗池是一種猜測，但我認為可能性不大。順便說一句，我此前在美國期權清算公司工作過很多年。以上的猜測是基於我那時候的工作經驗。
程清寰：25日上午一位不願具名的法律人士提出，原油寶產品的設計存在明顯漏洞，該產品與國際原油期貨價格掛鉤，表現出了期貨交易的高風險屬性；然而在推銷時，原油寶卻又是以低風險銀行理財產品的形象示人，聲稱“投資小白”也可參與。“R5級風險的產品當R3級賣，在前端就有問題。風控、結算和平倉等中後端也有漏洞，比如交易系統結算時間早於CME，實際結算價格卻是從投資者無法操作移倉的時間段中得出。”這位律師表示，穿倉在期貨交易中是重大的責任事故，因此投資者教育、風險評估、風險提示和風險控制都是期貨公司必須履行的重要義務，而中國銀行在部分環節中存在重大過錯。
沈建明：可悲啊，原油倒貼錢都沒人要。
齊新陽：《財新》的文章對於銀行內部如何運作解釋非常清楚，部分內容有點不準確，結論非常靠譜。最主要說明是 ：
1.產品邏輯：虛擬盤先撮合客戶再對沖。(這裡財新說不是實時對沖存疑，交易商是jp Morgan) 2. 窟窿90億 。3.涉及期貨的監管環境。4.中行內部可能存在的管理問題。5.最終解決路徑，未來監管變化。這裡的路徑指未來監管變化，這次虧損應該是一個長期扯皮了，看法院了。
注：本平臺不持有主觀觀點，意在突出百家爭鳴，思想碰撞。
參與人介紹
龍白滔，清華大學計算機博士。在金融科技領域有20年工程、技術、諮詢、投資和創業經歷。曾在中金甲子投資基金、通聯資料、埃森哲、IBM等機構任職，曾代表埃森哲擔任上交所交易系統總設計師。中國第一本數字貨幣理論專著作者。
大雪無痕，多家商品期貨交易所紅馬甲。
程清寰，數字經濟學愛好者，國學愛好者，中國安全產業協會安全玻璃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
虞磊珉，律師。於2018年《法律500強》亞太排名中被評選為金融科技領域“新生代律師”。
齊新陽，現任湘財證券北京資產管理分公司執行總經理、投資經理，負責量化和FOF業務。關注數字貨幣及未來數字貨幣的資產管理業務。
鄧柯，質數斯達克CEO，多年國際清結算市場從業經驗，Settlity（環球銀通）是為持牌金融機構服務的機構間交易和清潔算區塊鏈網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