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日下午，Nervos 基金會聯合創始人 Daniel 參加了金色財經的金色沙龍《應用層——場景與協議》，和嘉賓們一起深入探討了應用場景與協議的發展。在沙龍中，Daniel 認為真正的護城河是社羣，並不是技術；價值捕獲必須得有一個核心的承載點。Daniel 也從應用層的角度去剖析海內外團隊的差異，他認為國內的開發團隊往往選擇從應用層、服務層切入，先撿「低垂的果子」，而海外團隊更加地小而精，專精於較能 Scale 的協議層。最後 Daniel 表示，Nervos CKB 專注在協議層的開發，以作為應用層的最佳拍檔。1.談及場景與應用，哪些場景適合 Crypto？技術是加密應用的護城河嗎？Daniel：並不是所有的場景都適合區塊鏈和 Crypto，我們需要結合區塊鏈的特質來分析。先說 Token，有的區塊鏈專案，其核心就是其 Token 本身， 比如 Bitcoin。單就 Token 而言，它們有自身的場景：區塊鏈的 Token 交易無需依靠受信任的第三方機構。但是這種信任難以延伸到區塊鏈外。再談智慧合約，智慧合約主要對 Token 進行復雜的操作，包括定義、發行、銷燬、轉讓、抵押、凍結等。但是合約有自己的處理邊界，合約能確保鏈上的履約，但是也無法延伸到鏈外。

還有一個區塊鏈的關鍵特質是共識演算法。共識可以確保 Token 的狀態、交易等關鍵資訊的真實準確，但是共識確保資訊一致性的範圍也只侷限在 Token 和交易。其它和 Token 或交易無關的資訊，則不屬於共識保護的範圍。綜合這幾點來看，真正要發揮區塊鏈的優勢，必須要圍繞 Token、合約、共識演算法的特點和約束去找合適的場景。拿 DeFi 舉例，2019 年到 2020 年，去中心化金融生態大爆發，但是仔細深入思考，拋開各種上層因素，就底層技術而言，目前僅僅是將幾項區塊鏈獨特的鏈上技術的特點挖掘和發揮出來而已。DeFi 還遠遠沒有把真正的區塊鏈潛力挖掘出來。比如，密碼學帶來的安全性，是否已經被充分挖掘出來，去保護未來超過萬億的資產？持續在博弈論和 Token 經濟模型的研究方向的深入，能否產生更多我們現在所設想不到的金融創新，並且創造巨大的價值？這些都是目前尚未發生，但是在不遠的將來一定會發生的事情。最後談護城河。我始終認為，真正的護城河是社羣，以及圍繞社羣的可持續協作網路和互相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技術。長期來看，技術的護城河，尤其是在區塊鏈行業，它是不存在的。比特幣的程式碼被分叉了無數次，技術被複制了無數次，但是至今沒有一個專案能將其生態和社羣完全複製過去。以太坊開創了智慧合約鏈上計算的先河，但是人們不滿它的效能，出現了更高效能的鏈比如 EOS，但是它能取代以太坊作為全球 DeFi 結算層的地位麼？EOS 開創了博彩類遊戲的趨勢和潮流，後面有 Tron 尾隨，但是結果又如何呢？關於護城河，我認為加密經濟中更加關鍵的是協議的設計邏輯和價值理念，以及圍繞協議設計邏輯和價值理念能否站穩腳跟，從而建立可持續發展的生態和社羣。對於應用層和協議層，最有可能捕獲價值的是哪些場景？不同的方向對於使用者和投資人，分別有什麼意義？

2. Daniel：我想先從我自己的經歷聊一下我對價值捕獲這個概念第一次出現的感受。價值捕獲這個概念的推出，是在 2016 年。由當時在 USV，後來創立了 Placeholder 的 Joel Monegro 最先在《Fat Protocols》這篇文章中提出，引爆了行業。這篇文章讓大家聚焦到了協議，明白了協議設計的重要性，於是當時大家關注的點集體都聚焦在協議層，相信並且願意投資協議。2016 年，我們見證了這篇文章從出現到熱捧。大家都在討論，下一個值得投資的協議是什麼。於是在這之後 USV 力捧的 Protocol Labs 和 IPFS 專案以一種震撼的方式推出，並且在當時完成了令人矚目的 Funding。也就是在那個時代，我們受到了這篇文章的鼓舞，從而堅定了去做 Protocol 層的信心和決心。從 2016 年到 2020 年，行業一直在發展，對 Token 經濟學的認知和觀念一直在不斷地更新和迭代。伴隨大量從業者、同行們的思考，價值捕獲這個思考的角度和觀點在行業內變得越來越深入人心。特別是 2018 年之後，幾乎每一個專案出現之後，都會有大量的行業分析者就價值捕獲方面給出各種不同的分析，這是一種進步。我自己對價值捕獲一直有一個觀點。首先，價值捕獲必須得有一個核心的承載點。這個核心承載點特別重要，他必須能夠非常簡單直接清晰的呈現給整個 Public 社羣。其次，這個價值承載點承擔的使命是讓整個技術棧的價值，沉澱在這個節點上。我再強調一遍，這個價值承載點，「首先」要把協議技術實現的價值呈現出來，清楚明白的呈現給所有人。

基於這個原則，我們在做 Nervos CKB 這個底層公鏈時，從設計之初，就從我們的認知和理解角度，透過一系列創新和平衡，包括共識演算法、虛擬機器、智慧合約和經濟模型，組合實現了一條去中心化，多資產安全的價值儲存公鏈。並且可以實現對上層生態的價值捕獲並儲存到底層，然後透過這個價值捕獲的過程去提升系統安全性，從而擴張對上層應用生態的安全保護的邊界。總結一下，我們認為，承載價值的核心點，是去中心化保護多資產安全的價值儲存。有了這個核心承載點才能支撐圍繞其開展的去中心化開放金融平臺和服務。當有了明確的價值承載點，我們就可以從承載點向開發者和使用者方向進行回朔。從協議設計的角度，能做到從核心承載點到外延上，各個點開花，也就是讓各個層次和角色都能有自己的利益。確保利益的核心依然是經濟模型設計，依靠激勵相容原則來確保任何人參與，貢獻價值，可以讓網路效用更高，從而激勵更多的人願意參與進來，形成長期持續的利益迴圈。從參與者角度看，針對開發者方向，協議的設計要確保公平、開放，以及合理的引導開發者服務使用者獲得經濟激勵，並且能形成良性競爭，鼓勵產生更多互操作性。從使用者的角度看，核心是透過自身的參與，能產生網路效用，讓整體價值變得更大。

從投資人的角度看，投資人其實是一個非常專業且重要的角色，在發展的早期，投資人扮演的角色是推動者，並且賺取的是成長紅利。3. 您如何看待「區塊鏈與網際網路巨大的區別就是網際網路是瘦協議，價值都被應用層捕獲了，而區塊鏈是胖協議，價值都將被協議捕獲。」這樣的說法？Daniel：我從底層協議角度來做個辨析。我認為網際網路協議和區塊鏈協議的定位不同，之所以網際網路的協議層被稱為瘦協議，是因為網際網路作為資訊傳遞的媒介，人們對資訊傳遞標準的感知程度遠遠小於資訊傳遞本身所帶來的巨大價值。而區塊鏈作為價值傳遞的載體，它所制定的標準就顯得極其的重要和關鍵，因此，協議層的價值也就會更大。除此之外，大家都瞭解區塊鏈協議當中包含有激勵層，這涉及到協議經濟模型的設計，而經濟模型也是網際網路協議所欠缺的。經濟模型設計作為區塊鏈協議特點的一部分，承擔著整個系統是否可以正常、持續運轉的重要使命。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區塊鏈協議相比於網際網路協議，核心差別是區塊鏈的協議帶有 Enforcement（強制執行）的特性，這是網際網路協議在設計的時候不曾考慮的角度。從歷史角度看，網際網路底層基礎協議，比如 TCP/IP 協議，它支撐了整個網際網路資訊和通訊，從底層物理層到上層應用層，都依附於這個協議本身。但是 TCP/IP 協議，包括其它所有的協議，都是從最初的草案，透過不斷增加和變化的需求迭代出來的，這種迭代會跟著應用和生態走，應用生態成熟了，協議就穩定了。

而區塊鏈協議則恰好相反，首先要考慮協議本身的設計和取捨，然後才是實現，並且協議的上下文環境是去中心化，這導致協議必須帶有強制效力才能維持執行。你不遵守協議，大家就不帶你玩，你要進來玩，就有去中心化的共識和激勵確保你不能違背和作惡，且只有你遵守協議才能獲得最大價值。這種 Protocol 的 Enforcement 特性，是區塊鏈協議能夠保護資產和被稱為價值網路的核心。為什麼網際網路協議不能稱為價值網路，而只能作為資訊網路，就是因為在網際網路上，你完全可以不遵從其他人的協議，甚至你可以自己組一個小圈子用自己的協議，而沒有共識約束或者經濟層面的約束，這就導致了網際網路協議發展的錯綜複雜，盤根錯節。即使在流行的協議中，比如 HTTP 協議設計了 payment 介面，但是依然沒有流行起來，究其原因就是因為缺乏了 Enforcement 這種保障機制。回到問題本身，我覺得與其說價值都將被協議捕獲，倒不如說，因為協議有保護價值的能力，所以導致價值必須且只能透過協議沉澱下來。網際網路協議解決的是資訊流通問題，而區塊鏈解決的是價值流通問題，解決問題的方法是不一樣的，所以可以非常和諧互補的存在。這也明確了區塊鏈和網際網路協議的分工和協作的模式，它們最合適的方式是互相依存，取長補短。4. 在您的觀察中，目前國內外在場景-應用層-協議層這個方向探索中有什麼區別？有什麼差距？當前在場景、應用層和協議層，有哪些值得技術人員關注的熱點？Daniel：我們國內有著一個巨大的市場，這個市場有龐大的市場規模和消費潛力，這也是中國經濟能持續增長的巨大動力。而且中國市場和經濟的韌性與潛力巨大，為世界所矚目，有著任何其他經濟體都無可比擬的巨大優勢。站在國內的角度來看，國內的開發者距離國內市場比較近，比較能夠看清楚市場的特點、優勢。也就是說，在龐大的市場上，開發者們又可以進一步細分和挖掘出眾多潛在的利基市場，即每一個垂直市場都有巨大的潛力等待挖掘。於是國內的開發團隊往往選擇從應用層、服務層切入，我把這個叫做先撿低垂的果子。

因為市場潛力巨大，一些看起來非常初階的需求都還未得到滿足，這也讓國內的開發團隊和創業者在方向探索方面，特別關注場景、應用、落地、生態如何建設等這些看起來特別務實的角度。其實不僅在區塊鏈行業，其他行業也是如此。所以我接觸的國內開發者和團隊，包括但不限於區塊鏈行業，他們在應用層的開發能力和水準，放在全球來看都極具競爭力。我接觸過較多的海外團隊，尤其是在矽谷灣區，以及柏林兩地，每年我們都會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參加當地舉辦的活動、大會，抓住機會跟那邊的開發者深入溝通交流。相對於國內團隊，我覺得海外團隊特別小而精，團隊人數規模總是遠小於國內的等同團隊，這裡我不是想說海外團隊更優秀，優秀的華人工程師和團隊總量其實更大，這個毋庸置疑。我覺得是人力資源成本劣勢，導致海外團隊會偏好小團隊，從底層協議層入手，並且目標市場是國際市場，服務全球使用者，而不是依託本國使用者。因為人力資源成本高，服務全球市場，所以選擇從協議創新的角度作為切入點非常符合邏輯。因為協議層的創新有個最大的好處是特別能 Scale，也就是說你的協議設計和實現的足夠好，就有機會快速擴張使用者規模。不過我們也看到國內越來越多的團隊開始注重底層協議層面的基礎研究和創新，並且把服務物件的目標從國內擴充套件到全球。前面我就提到了，其實談技術，我不覺得有明顯差距，只不過是偏好和發展路徑不同。市場切入角度不同，這個跟 Go to market 策略有直接關係。協議層的創新是比較容易 Scale 的，而應用層則更依賴運營本身的努力。具體方向方面，我覺得我們在應用層的開發，包括錢包、礦池、挖礦軟體、交易系統、衍生品交易系統等早就已經把優勢立足在了全世界，後面也希望能看到在底層協議設計方法論，去中心化安全性研究，隱私保護等方面有所突破。5. 已經有技術基礎的工程師，在場景、應用層和協議層等領域，如何選擇適合自己的技術路線，都有哪些值得參考的專案或者資料？

Daniel：Nervos CKB 專注的是底層協議層，並且能夠對上層應用和生態提供技術支撐。但是我們肯定不是最好的應用和生態的開發者，我們要做的是應用生態開發者的最佳合作者、支持者。如果是對區塊鏈感興趣的工程師們，尤其是勵志於從事協議層的設計和實現，希望能成為一名區塊鏈行業中底層系統的工程師，那麼我非常推薦大家瞭解一下 Nervos 的設計和實現。因為這個專案的確凝結了我們過去幾年的思考和實踐，從設計文件，到程式碼都是開源的，歡迎大家檢視：https://github.com/nervosnetwork/rfcsNervos 裡面涵蓋了非常全面的內容，包括協議層和針對應用層最佳化支援等不同層面的設計。並且我們是一個非常注重開發者的團隊和專案，在 2020 年的路線圖中，持續地投入開發資源是我們的 Roadmap 的核心。Nervos 核心開發團隊會不斷提升開發者體驗，提供更多可選的智慧合約程式語言，持續最佳化虛擬機器，更成熟的 SDK 以及更完備的文件。在 Layer 2 技術方面，包括測鏈方案，我們還會同時做 Rollup 方案和 Channel Network 在 CKB 上的佈局。開發者社羣方面，我們在全世界範圍內積極挖掘和尋找優秀的區塊鏈產品開發團隊，向他們介紹和推廣 Nervos 公鏈技術。在今年年初，我們就成立了 3000 萬美元的基金，來支援在 CKB 上開發的專案，目前已經有 19 個專案提出了申請，基金成立伊始，就有了 6 個專案得到了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