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的角度,我希望團隊自己解決他們的問題,我的建議是每季度做一次使用者採訪,讓使用者告訴他們希望解決哪些問題,如果排名的模式是使用者抱怨最多的問題,那團隊就有責任解決。我的管理方式不是說我告訴你你有什麼問題,告訴你解決方式,或者直接幫你解決,不是的。我一直是使用者優先,讓使用者告訴你問題是什麼。我比較關注市場份額和使用者量,這些指標是可以衡量一個團隊能力的。
律動 BlockBeats:幣安最近也做了礦池的業務,其實有很多交易平臺早已推出了礦池業務,今天幣安才推出礦業業務(現在已經上線超過 1 個月)。是因為幣安的其他業務已經沒有增量,所以才做這些產品嗎?
CZ:我覺得數字貨幣未來還有很多增量的,多數有些規模的交易平臺,有些在 2013、2014 年就成立了。幣安剛開始的時候,人手不夠,也做不了其他東西,只能先把一個產品做好,再開始第二個,依次擴大。並不是一個業務增長不動了再去做下一個業務,每個業務都有獨立團隊。
律動 BlockBeats:您之前說過幣安和 Coinbase 的打法不同,Coinbase 先合規再增長,而幣安是先增長再合規。而今天看確實幣安的打法更加合適,Coinbase 的故事點在於機構只在合規交易平臺交易,但是其實有很多機構交易者在 BitMEX 上交易了。您現在如何看待合規這件事?
CZ:首先我需要澄清一下,幣安從來不是先增長再合規,幣安一直在合規地發展。我們的打法的確不一樣,Coinbase 在美國很大,美國佔全球 GDP 的 20%,Coinbase 只盯著美國市場。
幣安是全世界都可以,但是在監管非常強、合規要求非常多的地區,幣安在發展初期會避一避,因為合規的成本太高了,準備的過程可能需要一年,律師費要上千萬美金。Coinbase 從 2011 年就開始了,把合規時間拉長了。
幣安最開始是幣幣交易起家,不碰法幣,所以就不太受國家限制。使用幣幣交易的使用者在每個國家都只有一小部分人,但我們可以把 180 個國家合起來一起發展。這個策略也不是我特別選擇的,而是在當時對幣安來說,是最好的策略。
機構使用者只在合規交易所交易,是一個偽命題。機構與個人不一樣,機構去交易股票,可以去註冊一個股票公司;機構去交易數字貨幣,完全可以註冊一個新的公司就可以了。公司是無限的。
有牌照的交易所很少,費用也很高,比如 Bakkt。真正想交易數字貨幣的機構,可以在任何地區註冊一個公司,機構非常聰明,他們會選擇最有利的交易平臺。
律動 BlockBeats:之前吳忌寒在位元大陸最巔峰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個願景:未來位元大陸會投資 20-30 家運用區塊鏈技術發行貨幣的私有中央銀行,這也是我在幣圈聽到過的最巨集大的故事,您覺得幣安的最終願景是什麼?
CZ:我覺得幣安的願景是為整個數字貨幣行業提供流動性和基礎架構服務,但是別人不需要知道是幣安提供的。
就像你開車在路上,你不需要知道這條路是哪個公司建的;開啟水龍頭,也不需要知道自來水是哪個公司提供的。我希望幣安能做到的是在整個行業內提供一些基礎底層的服務,成為其他人的工具。
以後你想用數字貨幣,你可能可以去任何一個網站購買,但這些網站的底層流動性使用的是幣安的服務,你可能都不知道。
比特幣與美股
312 暴跌應該沒有人會忘記,這場二級市場災難讓市場開始反思,在市場的觀念裡,比特幣的屬性已經發生了改變。
從點對點支付到價值儲存,再到數字黃金,現在的比特幣已經被市場歸屬於大宗商品。在 3 月至 6 月間,比特幣的價格波動現在幾乎完美跟隨美股,屬於全球二級市場中的其中一個版塊。
而當將比特幣看作大宗商品,其劣勢也更加明顯,圈子內資金量、遊資的關注度等方面遠不能與傳統二級市場相比,最直觀的感受是,亞馬遜、Facebook、Tesla 的股票已經創了歷史新高,而加密貨幣的行業龍頭比特幣和以太坊近一個月極度穩定,存量不得以在 Defi 領域博弈。
律動 BlockBeats:您一直在推特上喊單比特幣,現在比特幣在您眼裡是什麼屬性?信仰還是一種大宗商品?
CZ:如果在這二者之間選,我認為是種信仰,我相信比特幣的長期發展能力。用傳統定義去定義比特幣是非常侷限的,就好像我們看到一輛汽車,然後去討論它究竟是哪種馬,雖然汽車有馬匹的功能,但它不是馬。
律動 BlockBeats:您最近有關注其他資產嗎?比如最近特別火的原油或者美股?
CZ:我可能比較特殊,我 99.9% 的資產都在數字貨幣中,而且我的情況不太一樣,就算現在數字貨幣跌 90%,我剩下的數字資產變現的話,還是可以活的。我的運氣比較好,我可以扛得起波動。
律動 BlockBeats:所以幣安後面也不會考慮去競爭其他商品市場嗎?
CZ:這個倒不一定,我們不太碰這些,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傳統金融資產的通證化。直接交易原油黃金我們可能搞不清楚,但是用 token 去代表還是有可能的。
律動 BlockBeats:前一段時間,吳忌寒曾經在一次談話中表示他對比特幣沒有以前那麼狂熱了,我沒有和吳忌寒交流過,但我猜可能是他覺得比特幣的賠率沒有以前那麼大了,您怎麼看吳忌寒的觀點?
CZ:他肯定有他自己的資料去做這個判斷,每個人觀點不太一樣,我覺得比特幣還有很大升值空間。首先是全球持有數字貨幣的人數只佔千分之一,這裡面的多數人還是隻有一點點資產在數字貨幣上,從這方面看,數字貨幣的發展空間還很大。
其次,我們不能用傳統資產去估值創新的產品,就像不能用計程車市場去估滴滴的潛在市場一樣,滴滴可以挖掘到計程車市場外的需求。
所以我覺得數字貨幣市場的空間還很大,但是不是比特幣,這是另外一個話題,不過目前還看不到可以替代比特幣的產品。
下沉與爭議
今年以來,幣安在中文網際網路內的風評並不好,經歷了幾次危機公關。在中文網際網路的營銷上,幣安的做法與國外並不一樣,在國外以「高大上」示人的幣安,在國內走起了所謂「下沉」的路線:何一經常在社群中與競品發生爭執,同時招聘了一群外表光鮮的女孩做社群客服。此舉也引發了行業內的輿論抨擊,認為幣安在汙名化行業。
律動 BlockBeats:您如何看到交易所與流量的關係,幣安在國內外畫風越來越不同了,國外幣安依舊強勢且專業,您之前接受彭博的採訪,再到投資收購,都可以看作獲取流量的操作,但在國內,幣安也開始走起了社群小姐姐的路線,記得去年幣安也招過一批 G5 常青藤的大客戶經理,是不是 high level 的打法在國內就是行不通?
何一:無論在任何行業市場,想要成功都要了解你的使用者,所以過去我自詡」幣安首席客服「,但隨著幣安的業務線越來越長,團隊越來越壯大,時間越來越不夠用,儘管我還是會凌晨抽一點時間去看社羣在聊什麼,大家的關注點是什麼,但確實和早期已經相去甚遠。我們甚至在中文社群一度失語,人手最緊張的時候,我們市場和運營加上大客戶部門只有一個員工在和中文幣圈媒體溝通。
去年年底我們增加了幾個大客戶經理,因為幣安使用者遍及全球 180 個以上國家,雙語或者多語就是基本要求,名校畢業至少英語過關,也要求在金融領域有一定的工作經驗,但總體來講機構使用者和社群之間關注點完全不同,他們更多關注下單頻次、金融產品、費率,目前幣安的大客戶團隊遍及全球,我經常收到使用者對她們的感謝反饋資訊,我很喜歡「萬物皆數」,大客戶和機構使用者的增長就是最好的證明。
社群使用者關注點完全不一樣,我們都知道所有的事情裡謠言傳播最快,社群和社交媒體的失語帶來的就是持續的黑稿攻擊和汙名化,很多流言其實經不起推敲,比如:幣安做空,有一定使用者規模的交易平臺都會希望看到幣價上漲熊市來臨,手續費不香嗎?行業壯大十倍,使用者多十倍收入多 10 倍,誰想砸自己的飯碗?
我們招聘新媒體營銷團隊的小姐姐們,一方面是因為今年線上營銷會成為全球商業史的一個拐點,線上社群會成為主流,微博、微信、直播的高頻互動會成為常態,我們只是預見未來,另外一方面,幣安過去在中文社羣裡面顯得很「高冷」,因為我們沒有人手,開放招聘後收到了很多簡歷和同行推薦,同樣的待遇可以找到這些又美又拼又靠譜的小姐姐,我為什麼要找個摳腳大漢冒充小姐姐?當然才華橫溢的摳腳大漢我們也歡迎,對人才我們永遠持開放態度。
律動 BlockBeats:今年以來幣安遭遇了不少次公關危機,我們也看到了幣安方面的澄清,其中有不少惡意攻擊,尤其是在中文網際網路領域,之前的市場公關策略是否有一定的失誤。
何一:我覺得我們在中文網際網路圈子裡,已經不能用失誤來形容,是完全沒有做,倒不是因為我們重視,就是沒有人,也沒給預算,我們國際也不太在 PR 上花錢,我們全球都在這種一群理想主義往極致做,一方面又缺人的狀態裡,舉個極致的例子;去年我們整個拉丁美洲只有一個人負責。
中文網際網路市場更像是一個「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紛爭,而所有的紛爭都是基於利益,屁股決定腦袋。我們過去沒有合約產品,沒有場外出入金,大部分使用者在海外,你可以理解為劃江而治,互不干擾,但在去年我們開始涉足合約產品開始,也開了場外,輿論和負面評價和我們的業務呈正比發展,業務越來越好, 輿論也就越兇猛,我們合約交易量登頂,輿論站的戰況也到了急赤白臉的在群裡散播謠言的程度,對於經歷過千播大戰的我來說,也開了眼界。
律動 BlockBeats:幣圈真的很奇怪,很少見到其他行業 co-founder 要整天在各種使用者群裡和競品互懟,大家都是幾十上百億估值的創始人和聯合創始人,這種行為其實挺不體面的,您感到過厭煩麼?
何一:這個世界,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要看清這個世界的不平等,知道自己是誰,想要什麼才能酣暢淋漓地過自己的一生。
我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大佬」,或者覺得幣安有多成功,在一個群裡說話的時候,無論對方是誰,我在一個追求相對平等的對話氛圍,所以對於每一個無論批評還是讚揚幣安的建議,我都會在意。因為在意,所以我願意花時間聽一個可能初出茅廬,身無分文的人的建議,也希望花時間去普及一些常識。在這點上,在十年前我們也很難想象美國總統會在社交媒體上「推特治國」,這是世界發展的趨勢,我們要先是一個人,才是那些附屬的身份地位和財富。
我覺得在心態和生活方式上,我這幾年並沒有什麼變化,包括這種對世界的態度,但隨著社群裡出現越來越多小馬甲,水軍系統性的操控輿論後,我會覺得時間成本有點高,社群從傳播學上來說是一個「熱媒介」,所有人都可以快速獲得一些資訊,但其中傳播最快和有效的往往是一些慫人聽聞的謠言,相比其他行業,區塊鏈圈子又小眾很多,如果市場下行存量之爭衝突往往就更激烈。
如果我還在社群活躍,這些溝通變成別人「走紅」的慣性路徑和操縱的輿論場,我就會覺得這個溝通已經相對無效,這個時候我才會覺得,其實我招完全可以招聘一打的人去做社群的溝通和服務,她們都可以比我做得更好,因為我的溝通方式太直接,看不慣我就是會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