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歸來,吳忌寒走出至暗時刻

買賣虛擬貨幣

吳忌寒不會忘記那個在香港痛哭的夜晚。

2018年12月16日,位元大陸另一位創始人詹克團發起“政變”,威脅取消不向他效忠的管理人員的期權激勵,“公司只允許有一名CEO”。吳忌寒聽說此事後“痛哭流涕”。

那時,位元大陸正在香港上市過程中,詹克團與吳忌寒在招股書中為聯席董事局主席、聯席CEO。

位元大陸是受港交所誠意邀請前去上市的,在絢麗的招股書披露後,一切卻開始止步不前。

時間再向前推一個月,吳忌寒最看重的比特幣現金BCH,遭到澳洲中本聰分叉。分叉後,整個數字貨幣世界開始崩潰,受此影響,位元大陸從年利潤10億美金走到了破產邊緣,詹克團將此怪罪於吳忌寒。

12月17日,吳忌寒回到北京,同意讓詹克團留任董事長,詹克團相對信任的王海超擔任CEO,自己則不再保留任何職務。在隨後發起的大裁員運動中,吳忌寒的哥白尼團隊與區塊鏈事業部全數裁撤。

曾經意氣風發的小寒變得沉默,娃娃臉卻莫名其妙蓄起了絡腮鬍,他曾經戰鬥的陣地twitter基本不再更新。

吳忌寒來到了生命中的至暗時刻。

《至暗時刻》,the darkest hour,也是一部電影,講述丘吉爾在作為英國首相期間面臨的最重要的選擇。

黑暗中,吳忌寒仍在使用自己的力量,默默地影響位元大陸;同時,他與自己的親密戰友,使用詹克團“瞧不起”的財務、法務工具,開始了一場地下戰爭。

2019年10月29日,吳忌寒正式歸來。

“我不想做CEO”

關於吳忌寒的發家史,媒體寫過很多,似乎沒有贅述的必要。

令人感興趣的是,吳忌寒常說,他並不想做CEO。他的夢想是成為像巴菲特一樣的投資人。這與詹克團以及其他中國式創業者事無鉅細的控制風格,形成強烈對比。

他出生於重慶,畢業於南開中學,一所全重慶最好的高中,並且以其自由主義的校風廣受認可。雖然吳忌寒一張照片被廣為解讀為家境貧窮,但實際上也算小康之家。

與孫宇晨不同,吳忌寒是紮紮實實考上北京大學經濟學系,這是北大要求高考分數最高的專業之一。大學期間,吳忌寒還輔修了心理學專業。與孫宇晨痴迷政治的大學生活相比,吳忌寒更像來自巴蜀的遊士。他曾說,自己的夢想是有朝一日能遊山玩水,盡興而歸。

他在10月29日員工大會上再次說到了自己的夢想,這也是當初他為什麼把大股東與董事長席位讓給詹克團的原因,“我就想把公司好好交給一個人,然後自己去遊山玩水”。

巴蜀遊士並非沒有創業雄心。13年位元大陸成立,為了給晶片流片,吳忌寒幾乎賣掉了自己所有的比特幣。這筆巨資如果留在今天,也將是一筆天文數字。

“裝瘋賣傻 苦苦相勸”

創業過程中,吳忌寒與詹克團的分歧開始顯現。吳忌寒信奉自由主義與投資理性,詹克團則迷戀宗族與權勢。

2014年,位元大陸的晶片與礦機已經取得了一定優勢,但面對競爭對手的追趕,研發下一代晶片刻不容緩。然而,詹克團卻突然相信自稱來自中央警衛局人士的承諾,要將研發資源投入到一款數字支付晶片中。吳忌寒知道這是騙局,苦苦相勸之下,詹克團終於放棄。

2015年,吳忌寒不斷挽留晶片研發核心楊作興,並允諾公司2%的股份。這一點遭到了詹克團的拒絕,他只願意給出與自己助理類似的0.5%的股份。這一回,吳忌寒沒有勸服詹克團。心高氣傲的楊作興隨後出走,並且在2018、19年憑藉神馬礦機大幅蠶食位元大陸市場份額。

詹克團一意孤行時,吳忌寒說自己不得不“裝瘋賣傻,苦苦相勸”。但在公司的早期,這種勸阻是有效的。詹克團似乎也扮演著一種接受規勸的角色,並且對吳忌寒比較信任。他曾說,公司成功很大的原因,是吳忌寒對比特幣的深刻認識。

也許正是因為有不少分歧,詹克團與吳忌寒形成了一個君子協定,一個人同意,即可做,一個人反對,即不做。但這也導致雙方及其團隊開始變得涇渭分明。好在隨著數字貨幣價格大漲,s9礦機效能超群,位元大陸在2017年收穫了近10億美金的利潤,此時員工尚不滿800人。

兩個人都在朝著自己夢想進發。詹克團招攬了大批研發與銷售團隊開始做人工智慧晶片,並且規劃了超越摩爾定律的路線圖;吳忌寒投資了大量公司,實現自己風險投資人的夢想,並且在2017年對比特幣進行分叉,比特幣現金誕生。後來雖然風波不斷,但BCH一直位列全球前五大數字貨幣行列。

雙方表面上也對對方的夢想表示了肯定。一次員工內部會議上,有人問詹克團買什麼幣,他猶豫了一下說,當然是買BCH。位元大陸礦機也允許BCH收款,並因此積累了大量BCH,這當然為後來埋下了巨大隱患。

上市失敗 BCH分叉

2018年9月,負責上市計劃的吳忌寒,向港交所遞交了招股書。吳忌寒曾說,港交所誠意滿滿邀請位元大陸前去上市。位元大陸絢麗的招股書,第一次對外披露了公司全貌,世人為之震驚。

招股書顯示,2017年位元大陸營收25億美元,淨利潤達到9.53億美元;2018年上半年營收為28.5億美元,淨利潤7.43億美元。這樣優秀的資料,已經讓媒體把位元大陸放在和美團、小米一個等量級,市值向300億美金飆升。

但是,招股書中的一些隱憂卻被忽略了。毛利率在逐漸下滑,礦機售價下跌,庫存上升;持有近9億美金的數字貨幣資產,其中絕大多數為BCH。

媒體或許會忽略,港交所不會。也許在他們心中,已經多少知道這家外表華麗的公司,來到了不得不上市融資的艱難時刻。

一般而言,遞交招股書後3個月,會開始聆訊。但在此期間,一場震驚行業的BCH分叉事件開始了。“分叉”,可以簡單理解為維護一條鏈/數字貨幣的多個團體產生了不同意見,於是某團體將原來的數字貨幣分叉出一個類似但又是全新的數字貨幣,進行維護與開發。

事後覆盤,這場分叉給位元大陸帶來了許多嚴重的後果。第一,BCH分叉開啟了數字貨幣世界大跌的序幕。比特幣、BCH從此一路下跌,位元大陸的礦機賣不出去,手中的數字貨幣資產也大幅縮水。第二,與吳忌寒意見不同的澳洲中本聰,控制了許多媒體,在全球對位元大陸進行持續謠言攻擊,例如拖欠臺積電數億賬款。

這兩者都對位元大陸上市造成了嚴重影響。

3個月過去了,聆訊沒有如期而至。11月15日,更早提交上市的另一家礦機廠商嘉楠耘智招股書失效。位元大陸即將面臨同樣的命運。

詹克團發動“政變”

BCH分叉、嘉楠上市失效,吳忌寒在香港焦慮地為上市做最後的努力。而此時,詹克團發動了“政變”。

據吳忌寒表述,詹克團在位元大陸附近一家西餐廳風渡嘉荷,召集了大部分中層管理人員。他威脅大家,“公司只允許有一個CEO”,如果不支援他,就將取消已經授予的股權激勵。詹克團同時將公司陷入困境,歸結於吳忌寒負責的銷售、市場等部門。

吳忌寒聽到轉述後“痛哭流涕”,他連夜回到北京與詹克團協商,最終決定讓詹克團擔任董事長,並且將CEO交給與詹克團走得更近的王海超。吳忌寒則卸任一切職務。作為交換,詹克團同意了裁員計劃。

吳忌寒裁撤了大部分礦場人員、負責BCH開發的哥白尼團隊以及新成立的區塊鏈事業部。不過葛越晟拉到了外部投資,將團隊大多平行遷移到了一家名為matrix的新公司。詹克團裁撤了來自臺灣的終端人工智慧晶片團隊、人工智慧c端產品團隊等。職能部門裁撤至最低人員水平。只有公司的現金來源礦機部門基本沒有裁撤。

吳忌寒蓄起了絡腮鬍,外界開始傳聞他將徹底離開位元大陸,加入matrix。另一邊,詹克團意氣風發,開始頻頻以位元大陸董事長身份出面,接受採訪,釋出AI產品,參加國慶閱兵。

詹克團要打造屬於自己的公司價值觀,他將公司定義為“算力晶片公司”,這個提法合併了礦機與AI晶片;在來自華為和360的HRD幫助下,詹克團調整組織架構,逐步把吳忌寒的老部下清除;詹克團還多次強調,未來要中立客觀地對待各類幣種,言外之意無非是要放棄BCH。

吳忌寒輸了嗎?

走出至暗時刻

雖然經歷了短暫的黑暗,但隨著2019年二季度幣價回升,位元大陸迅速走出了低谷,之前的巨大庫存瞬間出清。7nm礦機的成功,以及臺積電的傾力支援,讓位元大陸的產品再次獲得了礦工們追捧。

公司回來了,吳忌寒走了,詹克團可謂雙豐收。

但是覆盤來看,他犯下了幾個嚴重錯誤:第一,不瞭解財務、法務,根本沒有留意吳忌寒的動作;第二,極度多疑,撤下了原先自己招來的財務、行政、政府關係等負責人;第三,盲目信任來自華為和360的HRD,致使公司內部怨氣橫生。

此時,吳忌寒正在秘密策劃一場反擊。結合財新網與相關人士證實,可以得知位元大陸沒有VIE架構,簡單來說是開曼控制香港,香港控制北京。香港公司沒有設定董事會,吳忌寒就是執行董事。吳忌寒透過香港的公司,一路更改了北京公司的法人,並且在開曼設定了重重法律障礙。

這一切詹克團一無所知。事發後,他憤怒地說,沒想到要開始學習法律思維。

10月29日上午,吳忌寒釋出內部信,解除詹克團一切職務,隨後召開全員大會,解除原HRD及其團隊職務,開啟全員加薪。此外還增加了公司安保,人手一張詹克團照片,不再允許他進入公司。詹克團似乎驚呆了,10天之後才在朋友圈釋出公開信,表示將用法律手段回擊。

二戰前夕,丘吉爾在國內樹敵頗多,結束了政治生涯,卻又在國家腹背受敵時臨危受命。

吳忌寒贏了。他走出了至暗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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