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照生、雨林
審 | 澤玲
前言
香港《南華早報》近日報道，中國建設銀行與香港金融科技公司Fusang達成合作，將基於區塊鏈發行價值30億美元的債券。
據悉，該區塊鏈債券的實際發起人不是中國建設銀行的國內主體，而是中國建設銀行在馬來西亞的納閩分行。2019 年10月，建行納閩分行獲得了馬來西亞首塊數字銀行牌照和中國建設銀行在東南亞首張人民幣清算行牌照。
本次建行區塊鏈債券將以零息債券模式發行，債券面值100美元，面向投資者的發行價格為99.7970美元。根據Fusang交易所官網的公告，該債券將於11月13日上市，並於2021年2月26日到期，預計年化收益率0.705%。
接受比特幣購買的實際意義有限
與以往利用區塊鏈記錄發行的債券存證資訊不同，本次建行的區塊鏈債券主要基於以太坊發行，代幣標準為以太坊ERC-20，因此是全球首款真正意義上在區塊鏈上發行並公開交易的代幣化債務證券。這與STO發行的理念和方式高度重合，但在當下全球在STO領域審慎監管的大背景下，證券的代幣化發行或許也只能是小範圍的金融創新，暫不適合大規模模仿和推廣。
首批建行區塊鏈債券代幣總量為14萬個，每個代幣對應100美元面值的債券，機構和個人使用者均可參與購買，最小投資額為1個代幣即100美元，最大投資額為1萬個代幣即100萬美元。而在此之前，銀行的債券通常投資門檻較高，主要吸引的是專業投資者或其他銀行。建行區塊鏈債券的投資門檻大大降低，在某種程度上有了金融普惠的意味。
Fusang交易所CEO Henry Chone表示與建行合作發行的代幣化債券具有里程碑意義。透過將區塊鏈技術與傳統證券相結合，將推動金融的普惠和包容性。他認為這將是“加密2.0（Crypto 2.0）”的開始。
根據債券相關資料，使用者可以透過Fusang交易所用美元或比特幣購買債券。但建設銀行的債券融資並不會以比特幣結算，Fusang交易所會先把投資者的比特幣轉換為美元再購買債券代幣。但在比特幣市場火熱的行情下，或許只有極少數投資者會願意放棄更高的收益，使用比特幣在Fusang交易所嚐鮮購買建行債券代幣。雖然接受比特幣購買債券的實際意義目前來看並不大，還是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比特幣已經成長為一個頗具影響力的投資標的。畢竟，此前包括PayPal在內的多家機構都在積極佈局加密貨幣或者直接增持比特幣等加密資產。
此外，由於本次區塊鏈債券發行是中國建設銀行在境外基於美元發行的，因此不在中國存款保險的保障範圍內，債券銷售主要遵循馬來西亞法律。
圖：建行債券代幣的商業架構
區塊鏈債券常見，但此次有所不同
實際上，利用區塊鏈技術發行債券並不稀奇。
2019年年底，中國銀行就已經推出了國內首個基於區塊鏈技術的債券發行系統，併成功運用該系統發行了200億小微企業專項金融債。
只不過，與此次建行數字債券不同的是，中行發行的區塊鏈債券僅僅是基於區塊鏈技術發行的債券，而並未涉及任何數字代幣。
中行的區塊鏈債券發行系統，主要包括頒發CA證書、鏈上組建承銷團和鏈上資訊與交易存證等三個主要環節。該系統的價值主要體現在，利用區塊鏈消除債券發行過程中的資訊不對稱，降低債券發行成本，提升債券發行效率，並且藉助區塊鏈的資料存證功能為債券發行後的審計和管理等工作提供便利。
除了中行，泰國中央銀行今年也使用IBM的區塊鏈技術推出了世界上第一個基於區塊鏈的政府儲蓄債券發行平臺。據10月5日IBM釋出的正式公告，泰國央行在發行後的兩週內就售出了超過16億美元的政府債券。
並且，藉助區塊鏈技術，債券發行時間從以往的15天左右縮減至2天，效率提高的同時也運營成本也隨之降低，並減少了大量與債券發行有關的文件冗餘驗證。
而在更早些時間，世界銀行與澳大利亞聯邦銀行合作發行了第一例區塊鏈債券，將一批為期兩年、價值大約7900萬美元的債券基於區塊鏈發行後，賣給了七位投資者。雖然沒有數字貨幣參與，但據世界銀行的試驗結果，基於區塊鏈的債券確實有效降低了債券的發行成本。
除此之外，韓國央行在2019年年底也已選定經營企業，致力於開發區塊鏈債券系統，只不過距離全面推出區塊鏈債券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馬來西亞證券交易所早前也透露，希望透過區塊鏈技術探索債券市場的數字化，為債券發行與清結算提供完整解決方案。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2016年，時任美國證監會主席的White就指出，“區塊鏈在提升證券市場交易、清算、交收環節的現代化水平，簡化業務流程，甚至替代某些業務環節等方面具有巨大的潛力。”
區塊鏈技術可以提升債券等證券發行與清結算效率，降低發行運營成本，已經成為業內外的普遍共識。但此前無論是中國銀行、泰國央行，還是世界銀行，都是將區塊鏈技術單純作為一種證券發行的技術手段，而沒有藉助甚至是在避免與區塊鏈上的加密資產和代幣產生交集。並且，基於區塊鏈發行的證券也以非公開交易證券為主，更多都是在進行業務上的技術創新。
當然，此次建行數字債券也可以被視為一次全新嘗試。不同的是，它是首款可以在區塊鏈上可以公開交易的債券。接受比特幣購買可能現實意義並不大，但基於以太坊發行，讓該債券真正實現了鏈下優質金融資產的代幣化，使交易顆粒度可以更小，從而降低使用者參與門檻，讓更多普通投資者可以參與到此前只有機構投資者才能享受的金融服務中，成本低廉且交易透明。可以說，這是技術驅動下普惠金融的又一次創新試驗。
但風險始終存在。且不論監管和市場投機欺詐等帶來的挑戰，區塊鏈技術自身存在的智慧合約程式設計漏洞、交易系統漏洞等網路安全風險也不容忽視。此外，區塊鏈資料的絕對不可篡改性與證券市場也不完全契合，證券市場的複雜性決定了其難以面面俱到，而且基於監管和司法要求，往往也需要撤銷某些此前已經發生的交易。
技術的問題終究技術會解決。整體來看，建行數字債券的發行不僅對於傳統的證券行業是一次積極的嘗試，對新興的區塊鏈產業更是如此。當前區塊鏈尤其是加密資產領域面臨諸多發展瓶頸，其中如何將大量鏈下的優質資產尤其是傳統金融資產上鍊，豐富鏈上資產的多樣性是最亟需解決的難題。
不久前，加密貨幣衍生品交易所FTX就上線了包括特斯拉（TSLA）、蘋果（AAPL）、亞馬遜（AMZN）、Facebook（FB）、奈飛（NFLX）、谷歌（GOOGL）、SPDR標準普爾500指數ETF（SPY）、阿里巴巴（BABA)、嗶哩嗶哩（BILI）、別樣肉克（BYND）、輝瑞（PFE）及BioNTech（BNTX）等在內的美股股權通證，讓全球普通投資者可以利用USDT和比特幣等加密貨幣直接參與美股交易。Maker DAO專案也在實物黃金、房地產等傳統資產上鍊方面做了很多嘗試。
此次建行數字債券，無疑也是一次積極且值得期待的嘗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