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幣目前還不是避風港，而是失衡的金融系統中反脆弱的最有力競爭者。
撰文：Parker Lewis，Unchained Capital 業務拓展負責人
編譯：Perry Wang
自比特幣 2009 年誕生以來，一切都變了。比特幣是完全自願的，它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它給所有人提供了一種可以儲存和轉移價值的能力，承載這一價值的貨幣不會被操控。比特幣或許不是人權、自由和追求幸福的同義詞， 但對於選擇把比特幣作為一條更好的路徑的人而言，它是一項根本的、不可剝奪的權利。
儘管人們基於不同的理由看重比特幣，但它始終吸引著那些看好這種強大工具所賦予的自由的人士，尤其是在一個充滿著永無止境的經濟災難的世界。
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隨著全球金融體系的脆弱性和不穩定性日趨明顯，各國央行首腦和政界人士競相為頻頻報警的經濟提供更多刺激。我們不要忘記，金融體系的不穩定不是剛剛浮現，而是多次出現。現在再次浮現的結構性問題與 2008 年金融危機時存在的問題其實是相同的。
在這次石油戰和全球疫情之前，回購融資（repo funding）市場在 2019 年 9 月出現過斷裂。危機不是什麼神秘預言，而是早已出現在回購融資市場。即便不是近期事件的加速推動，全球金融體系也可能因為其它偶然的「不可抗力」而引爆其表面繁華下的層層危險：一個高度槓桿化的金融系統在任何重大壓力下都會一潰千里。
其實在全球因疫情而鎖國（由政府加劇的恐慌）之前，美聯儲已經向回購市場提供了大約 5000 億美元的緊急資金。現在這些舉措成了火上澆油。
讓人震驚的不只是資金規模，它還清楚地表明，在漸進主義的曲折措施之後，情況正在失控。
在美國股市最初的暴跌後，美聯儲緊急降息 50 個基點；股市再次暴跌，美聯儲又緊急宣佈向回購市場漸進投入 1.5 萬億美元短期資金（1-3 個月）。股市再次暴跌，三天後美聯儲正式宣佈 7000 億美元的量化寬鬆計劃，直接購買 5000 億美元的美國國債和 2000 億美元 MBS （住房抵押貸款支援證券）。與此同時，短期利率下調了 100 個基點（一路奔向 0 利率）。
然而，股市還是暴跌，信用市場亂套，美聯儲隨後作出「不惜一切代價」的迴應，宣佈無限量的量化寬鬆措施。
美聯儲前所未有的最激進三項措施在短短 10 天內出臺。最新的行動更是史無前例：美聯儲將開始在二級市場購買公司債券，還將參與公司信用融資的一級發行。並將 MBS 的購買範圍擴大到商業性 MBS （商業地產類）。另外，美聯儲還建立了一個便利工具來發行 ABS （資產支援證券），以購買學生貸款、汽車貸款、信用卡貸款等。
所有這一切都沒有標明數目，只是一個不惜一切代價的承諾。如果它不那麼鄭重其事，事情就好玩了，但真正的問題是，如果美聯儲能掌控局勢，那它為什麼如此倒行逆施呢？如果它瞭解問題的嚴重程度，為什麼在十天之內計劃變動如此劇烈？
無止境的量化寬鬆是福是禍？
先不要操心後事如何，這已經說明美聯儲控制不住局面了。為什麼要宣佈 7,000 億美元的量化寬鬆計劃，如果它已預料到這一招沒用？這是一個經典的猜測和檢驗（guess and check）遊戲，只不過這一次的後果永遠無法檢驗了（只有即時的市場反應）。
關鍵問題是，經濟危在旦夕。
美聯儲有無限現金。
明尼阿波利斯聯儲主席 Neel Kashkari 於 2020 年 3 月 22 日在 CBS 電視臺《60 分鐘》節目
若要給銀行放款，我們只需要用電腦將他們在美聯儲賬戶的數字調大就可以……與其說借款，不如說更像印錢。
美聯儲前主席伯南克於 2009 年 3 月 15 日在《60 分鐘》
毫無疑問，美聯儲向回購市場提供的 1.5 萬億美元將被轉換為正式的量化寬鬆計劃中的增量，而一系列數量未知的操作，保守估計將超過 4 萬億美元，當一切落實之後。透過短期融資，美聯儲無法撲滅流動性危機的大火，它別無選擇，只能透過把信貸系統的更大一部分貨幣化來應對危機，因為這一次的問題比 2018 年更嚴重。
此外，雖然尚未透過，但美國國會正在制定一項 2 萬億美元的刺激計劃，以應對全球疫情的衝擊。
在市場已經遭遇流動性危機時，銀行體系手頭變不出現金來為聯邦政府赤字的大規模擴張提供資金。畢竟，流動性危機已經展開，因此，美聯儲被迫透過不斷擴大的量化寬鬆計劃為所有財政對策提供資金。這是銀行獲得資助此類財政刺激措施所需資金的唯一途徑。所有道路都通往美聯儲和無止境的量化寬鬆。
這就是新常態，不可持續的新常態。這也不是我們必須接受的現實。其實有更好的辦法。
信貸擴張才是目前金融系統的最終風險
當世界在恐懼和慌張中東張西望時，似乎別無選擇。不清楚什麼時候開始，很多人將政府（而不是自由市場）的角色定位於與全球疫情作鬥爭，但這就是許多人似乎強烈要求的世界。問題出在人們沒有抓住問題的根本。
人們誤判了全球疫情的後果，並錯誤地認為，唯一的希望是讓中央銀行和政府憑空創造資金來分配。可以預見，這個想法並不理性。即便經濟有幾個月完全停頓，也沒有理由說世界會陷入全球蕭條的邊緣。其實，這是天生脆弱的金融系統的結果，這個金融系統依賴於永久的信貸擴張才能維持自身所需，沒有這種擴張，就會崩潰。
其實，全球金融體系本身的脆弱性，才是問題的根源，而不是全球疫情。別再上當了。這不是疫情引發的金融系統失靈。這是百分百會發生的事情，無論是否有疫情。如果不是因為嚴重依賴信貸和不可持續的高槓杆，人們怎麼可能一覺醒來，在一切正常時發現標普 500 期指又一次熔斷了。
而且，經濟體對信貸和極高系統性槓桿的依賴，既不是資本主義也不是自由市場的內建功能，這一市場設定是各國央行的一個職能。這種不穩定不是設計使然，而是市場結構造成的。
過去四十年在應對每次經濟放緩（或危機）時，各國央行（包括美聯儲）的反應都是增加貨幣供應量和降息，這樣就可以維持現有債務水平，且可以創造更多的信用。當這個金融體系每次試圖去槓桿時，央行就會透過貨幣刺激來防止，最後讓這個難題一拖再拖，讓數十年的經濟失衡在信貸系統中不斷累積。
這是金融系統固有脆弱性的根本原因。這就是為什麼每次經濟危機浮出水面時，央行的貨幣應對措施都必須更大更極端。
失衡越來越嚴重，也就需要越來越大的船隻救援。
如何擺脫這種瘋狂？
這樣一來，整個系統就被一步步推到同一暗礁。這個金融系統的最終風險（基礎貨幣的穩定性）越來越大。每個人都無意識地被迫參與這個驚心動魄的旅程，但是對於那些關注遊戲本質的人來說，比特幣正逐漸成為擺脫這種瘋狂的一條最清晰的途徑。
簡化到最小公分母，量化寬鬆其實就是貨幣儲蓄的強制縮水（或貶值）。它扭曲了經濟體內的所有定價機制，其預期目標是信貸的擴充套件。
當歷史書寫到這一前比特幣時代時，人們認為，如果無法理解扭曲的全球定價機制的後果，也就無法發現現代中央銀行理論中所有其他嚴重缺陷的預設。你無處可逃。只能寄望於管控這些後果。當「別踩到我」 （don’t-tread-on-me）與「有膽過來拿」（come-and-take-it）的精神碰撞在一起時，全世界各行各業熱愛自由的美國人開始說：「我受夠了。」
必須有一種更好的辦法，因為總會有辦法的。
這就是希望和人類創造力的本質。人們不願意將新常態當作既成事實。如果量化寬鬆可以簡化為貨幣儲蓄的縮水；那麼，比特幣可以簡化為將價值轉換為一種不能被操縱的貨幣形式的自由。
哈耶克在《通往奴役之路》中最恰當地描述過貨幣的功能：「更真實的說，貨幣是人類發明的最偉大的自由工具之一。」正如他進一步解釋的那樣，貨幣最終為人們提供了比原本想象的更大的選擇範圍。具體實現方式是：透過其價格機制來傳遞知識。
所謂的價格機制，即單個最重要的市場訊號（彙總）促進了經濟協調和資源分配。但是，隨著單一貨幣媒介所提供的自由受到損害，人類的創造性無疑會找到一種迂迴方法，並催生出一個能更有效發揮相同作用的全新創造物。這就是比特幣，且沒有回頭路了。魔盒已經開啟，知識的擴散自然呈指數級增長。
比特幣目前還不是避風港，而是反脆弱的競爭者
比特幣的承諾，是一個更穩定的貨幣體系。但並不承諾在任一天其價格是多少；它提供的唯一保證是，供應量不會受到某個中央銀行（或任何人）的操控或系統性注水。
關於比特幣是不是「避風港」，以及近期的疑問，比特幣為何與更寬泛的（崩盤）金融市場相關，一直沒有答案。
一個簡單的現實是，比特幣不是避風港，至少不是主流人群定義的避風港。它的普及範圍仍然不夠廣泛，也就不可能成為一個避風港。它仍在萌芽期，且我們完全可以預見，在全球去槓桿事件發生時，作為流動資產的比特幣將與其他所有資產一起被拋售。
然而，依然正確的一點是，與天生脆弱的金融體系比，比特幣是反脆弱的競爭者。
在《反脆弱》（Antifragility）一書中， 作者塔勒布（Nassim Taleb）不僅將反脆弱描述為堅固或韌性，而且是脆弱的反面。反脆弱系統實際上可以從波動性中獲得力量和養料。
比特幣最近的波動可能僅僅是個開始，但它真正代表的，是不被打斷、不會停步的價格發現。比特幣沒有熔斷，也沒有政府救助。每個參與者都肩負最大責任，這是一個沒有道德風險的市場。當塵埃落定時，不能殺死比特幣的只會讓它變得更強大。
誠哉斯言。沒有任何中央協調，比特幣在荒野中生存和繁榮。它不是避難所，而是自由的土地和勇敢者的家園。當它倖存下來，全球流通總數仍然只有 2100 萬枚，它的倖存會鞏固其在世界上的地位。
隨著每一次貨幣刺激注入到傳統金融系統中，比特幣的核心價值功能在更多人眼中會變得更明顯和直觀。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因為比特幣提供的鮮明對比。即使價格波動很大，比特幣也為一個更穩定的貨幣體系奠定了基礎。
由於比特幣的供應無法被操縱，因此其價格和信貸供應同樣且永遠無法被操縱。兩者都將由市場確定。結果，比特幣的信用體系的規模將永遠無法維持原本不可持續的失衡。除了其供應量固定的特質外，這也是實際應用中它與傳統金融體系的區別所在。
（由中央銀行引發的）信貸制度累積的持續失衡是當今全球經濟脆弱性的內在根源。在一個以無法被操縱的貨幣為基礎建立的市場中，一旦出現失衡，經濟力量自然會糾正它，從而避免困擾傳統金融系統的系統性和全面信貸風險。
比特幣不會允許失衡現象在表層下累積來損害未來，其無法被操控的供應總量將充當監管者的角色，火災一旦發生就會被撲滅。該系統中的脆弱個體將被犧牲，而整個系統由於該功能而變得更加反脆弱。
比特幣價格走勢，來源：Coinbase Pro Exchange，間隔 6 個小時
對普通投資者而言，Facebook 的 Libra 讓比特幣變得更加直觀。對其他人來說，是委內瑞拉的惡性通貨膨脹讓人比特幣更直觀。現在對許多人來說，金融危機和量化寬鬆將成為不斷髮生的生活現實。無論美聯儲及其全球同行的寶囊裡有多少量化寬鬆工具，對於意識到危機來臨而又不願袖手旁觀的人而言，比特幣將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戰鬥號角。這不僅是集體抗命，這也是對自我保護必要性的個人認知。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常識和生存本能會在某個時點自然引導其行為。每個人會有接觸比特幣的不同路徑，但歸根結底，比特幣是一種維護某種形式自由的手段，否則這種自由就會受到損害或侵犯。
不管是政府試圖禁止它，還是被錯誤的歸咎為傳統系統失敗的根源，請牢記，比特幣代表的簡單性——它只不過是一種個人自由，一種將現實世界的價值轉換為一種無法被操縱的貨幣形式的自由。
它是一種最基本、最根基性的自由，但卻是必須獲得的一種自由。因此，我想向全世界所有美國人說，保持謙虛、屯幣並堅守該死的陣地。不惜一切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