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真正實現 DeFi 的去中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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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對分去中心化金融 (DeFi) 的一個主要批評是它到底有多麼去中心化

批評者斷言,如果 Maker、0x、Compound 等協議是透過一箇中心化的公司來控制該協議的智慧合約,並可以在任何時候關閉或者終止該合約,那這些協議就不能貼上“去中心化”的標籤。他們認為,這些協議至多應該被描述成非託管的金融服務

儘管該論據有一定合理性,但也有很多強有力的論據來為這些“控制”辯護,其中最合理的論據就是需要考慮時間維度:DeFi 協議並不是從第1天開始就100%去中心化的,而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越來越去中心化。同時,應該存在一些機制,比如能夠在緊急情況時啟動自毀開關來停止協議的執行,以此來保護使用者的資金。

另一個辯護的強有力論據就是,所有這些 DeFi 協議都是開源和可審計的。如果某個協議的開發公司決定關閉/終止該專案,其他公司/個人都可以使用該協議的程式碼。

不管你屬於哪個陣營,都需要承認的是,DeFi 在去中心化方面依然存在需要提升的空間。而 DAO (去中心化自治組織) 也許就是進一步改善 DeFi 產品的去中心化程度的最好工具。DAO 允許 DeFi 使用者就主要的決策方面做出決定,比如增加 DeFi 協議的特徵 (features),或者部署一個新版本的 DeFi 協議等等。

此外,使用者還可以就由誰來啟動緊急自毀開關進行投票,甚至可以投票建立一個“child DAO”(子DAO) 來處理這一重要任務。

在本文中,我將討論為何 DeFi 協議將最終需要決定是將協議的控制權委託給 DAO,從而實現真正的去中心化,還是明確地成為在公鏈上提供非託管式金融服務的中心化企業。這兩種選擇都可以是一種具有可持續性的有效模式,都有著不同的目標和折衷。

儘管 DAO 的概念是推動 DeFi 專案提升去中心化程度的基石,但這並不意味著 Maker、Uniswap 等專案已經100%去中心化了。相反,雖然這些DAO專案已經設定了朝著完全去中心化的道路發展,但要實現這一目標依舊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為何DAO對於DeFi實現去中心化非常重要?

首先,我們有必要對 DAO 的定義加以闡釋:

  1. DAO 的成員資格是開放的,並不限定於只有特定的團體/個人才能加入;

  2. DAO 成員/投資者可以提議決策/對決策進行投票,且任何決策都無法被某個中央權威阻止或修改;

  3. DAO 成員透過參與進來而直接或間接地獲取經濟激勵,從而保證激勵機制的一致性。

DAO 的這些特徵對於實現真正有效的去中心化是至關重要的。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可以認為比特幣是最成功的 DAO。在比特幣網路中,任何人都可以透過執行節點或者只是持有BTC參與進來,任可人都可以提議、支援或者批判比特幣改進提議 (BIP),且最終所有參與進來的人都可以 (至少間接地) 因為參與進來並保持系統按照規則執行而獲益。

同樣地,這些特徵也使得 DAO 成為讓 DeFi 產品實現真正去中心化的絕佳治理機制。

在 DeFi 協議中使用 DAO 治理機制的另一個好處在於,如果這種機制使用得當,那將可以幫助 DeFi 協議的開發者減輕一些監管風險。事實上,這是一個複雜且微妙的、涉及法律層面的主題,值得單獨寫一篇文章來加以闡述。雖然很多開發者認為如果他們不能完全控制智慧合約,那他們就不應該對這些合約的使用方式負責,但是諸如 SEC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 等監管機構則不以為然。

去中心化自治組織 MakerDAO 

MakerDAO 是最早的 DeFi 專案之一,該專案認識到需要透過 DAO 來治理 Maker 專案執行所需的許多關鍵引數

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穩定費 (stability fee),即對 CDP (擔保抵押債倉) 收取的利息費。今年3月份和4月份,MKR 代幣持有者透過投票的方式連續上漲穩定費,透過這種方式來將 DAI 的價格穩定在1美元,因為此前 DAI 的交易價格比錨定價格低了3-4%。

DAI兌美元的交易價格 (上) 和 DAI 穩定費 (下) 的變化曲線圖 

MKR 代幣持有者需要透過投票的方式做出的另一個重要決策就是針對多抵押擔保 DAI (即MCD),使用者可以選擇使用哪些 ERC20 代幣作為抵押品。據MakerDAO官方部落格於6月27日釋出的訊息,Maker 社羣將在 REP、BAT、DGD、0x、GNT、OMG 等代幣中進行投票選出成為首批可用於作為抵押品的候選資產。

儘管 Maker 的 DAO 結構基於了 MKR 代幣持有者很多的治理權,但 Maker 的 DAO 結構並非完美無瑕:

理論上說,雖然幾乎所有與 Maker 相關的決策都可以作為治理提案透過投票的方式來決定,但很多決策並不是透過投票來決定的,比如Maker團隊管理成員的聘用、專案資金的使用等。

MakerDAO 的另一個限制就是當前 MKR 代幣的分佈情況使得如果少數幾個持有最多 MKR 代幣的實體參與投票,那投票的結果將會受到他們很大的影響。

去中心化交易所 & DAO

去中心化交易所 (DEX) 是 DeFi 領域最早出現的產品之一。雖然 DEX 的目標是使使用者透過非託管和去中心化的方式來交易和交換代幣,但 DEX 是最難以在不犧牲重要功能和效能的情況下實現去中心化的系統。我們可以透過 DEX 的核心操作來對加以解釋。DEX的核心操作包括

  1. 決定上架哪些代幣;

  2. 組織訂單簿 (order books),加速交易執行和訂單匹配;

  3. 獲取交易費作為 DEX 的收入。

在上述三大核心操作中,第2個最難以實現去中心化。雖然可以透過藉助鏈上交易來生成限價訂單,從而建立訂單簿,但這種方式成本很高,且存在很大的效能瓶頸。且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需要中心化的伺服器和網站來讀取區塊鏈資料並向使用者顯示該訂單簿。改善效能通常意味著需要透過使用中心化的鏈下訂單簿和交易匹配引擎,這會增加系統的中心化程度。

而 DAO 一直被認為是解決這種中心化問題的一種機制,正如我們在 IDEX、0x、Uniswap 等去中心化交易所看到的那樣。

Uniswap的隱形 DAO 結構

雖然 Uniswap 專案團隊並沒有將自己標榜為 DAO 結構,但仔細研究 Uniswap 的運作方式便可發現,它完全符合 DAO 的定義

在上文提及的 DEX 的三大核心操作中,Uniswap 以一種自動化的方式實現了第2個最難以實現去中心化的操作,並以一種類似 DAO 的方式實現了第1和第3個操作

DEX 最難以攻堅的部分,也即做市 (market making) 和訂單匹配 (order matching)Uniswap 透過使用一個自動化的做市技術並建立一個由智慧合約自動決定的交易價格解決了這一難題

Uniswap 作為 DAO 的運作方式

在上架哪些代幣的決策方面,Uniswap 透過允許參與者為需要上架的代幣建立一個該代幣與 ETH 或者 DAI 或者其他任何代幣的交易對的流動性池,從而使任何參與者都可以“上架”任何ERC20代幣用於交易。透過向流動性池提供流動性,參與者可以共享該流動性池的一部分收益。

參與者也可以透過取回流動性並銷燬在流動性池中的份額,從而將某種代幣“下架”。

透過這一過程,Uniswap 的參與者擁有了上架/下架任何ERC20代幣的權利

此外,所有的 Uniswap 交易費用收益 (每筆交易收取3%的費用) 都會返回給流動性池的提供者。透過這種方式,Uniswap 參與者可以直接透過執行該系統來獲得收益。

鑑於這種結構,Uniswap 完全符合 DAO 的定義;1) 它是一個任何人都可以提供流動性來獲得收益的開放組織;2) 參與者可以透過將資金分配到自己選擇的流動性池中來決定上架或者下架代幣,Uniswap 團隊不能組織參與者的決策;3) 參與者可以透過持有該組織的份額來直接獲益。

此外,Uniswap 可以透過一個正式的 DAO 機構來管理其系統並從中獲益,比如可以就諸如改變收費結構、升級自動化做市技術、增加 Uniswap DEX 的特性等方面進行去中心化地決策。

為什麼一些DeFi專案並不是 DAO?

很多有趣的 DeFi 專案和協議都實現了 DAO 的一些元素,比如透過參與協議進行投票或獲取收益等。但是,如果這些專案/協議不符合上文列出的 DAO 的三個主要特徵,那它們就不能歸類為 DAO。

比如,貸款協議 Compound 執行任何人參與進來,且協議參與者可以賺取利息的方式獲益,且該平臺執行使用者可以投票決定提供哪些代幣作為貸款或抵押品,就像之前 Compound 社羣透過投票的方式決定了將 WBTC 代幣上架該平臺作為可借貸資產一樣。但是,這種投票並不具有約束力,Compound 團隊可以忽視投票結果,因此 Compound 協議並不是 DAO

Compound 的投票與 MakerDAO 透過期智慧合約來進行投票的方式形成鮮明對比,因為 MakerDAO 系統的投票結果是不能被該專案團隊推翻的。

類似地,去中心化交易所 IDEX 正在透過採用一種漸進的方式來實現該平臺的去中心化,即 IDEX 允許使用者透過質押 (stake) 該專案的代幣來執行該專案的基礎設施。協助參與執行該平臺基礎設施節點的使用者將能獲得一定比例的平臺交易費 (當前是該平臺交易費的25%)。但是,IDEX 並不符合 DAO 的定義,因為使用者無權決定哪些代幣可以在該交易所上架,因此也不是 DAO

DeFi還可以從DAO的哪些方面獲益?

DAO 除了能改善當前基於以太坊的 DeFi 產品的去中心化程度,還可以在將 DeFi 引入比特幣中發揮重要作用

很多在 DeFi 中使用比特幣的可行方式都依賴於建立一條側鏈 (比如 Blcokstream 建立的比特幣側鏈 Liquid,傳送方可以透過將BTC轉換成Liquid網路的原生代幣L-BTC,並在Liquid網路中完成快速交易,交易完成後,接收方再將L-BTC轉換成BTC),或者在以太坊等其他區塊鏈上建立一個錨定比特幣的區域 (比如 WBTC 和 Cosmos)。

這種解決方案的基本問題在於選擇維護錨定過程的驗證者是否足夠去中心化。

比如,Blockstream 為 Liquid 側鏈選擇了35個受信實體作為 Liquid Federation 的成員 (包括一些交易所和金融機構),用於監視與比特幣區塊鏈的錨定過程。這種方式的問題在於驗證者的選擇是中心化的

但這一問題可以透過採用 DAO 結構來得以顯著改善,即由參與者來決定誰可以擔任驗證者角色。DAO 參與者也可以獲得錨定區域中生成的交易費作為獎勵,以此激勵驗證者誠實地執行該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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