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碼貨幣的可程式設計性將帶來支付方式革新。
撰文：李畫
我們希望把密碼貨幣推廣到日常支付，但實話實說，微信支付和銀行轉賬已經能夠很好地滿足支付需求了，大眾還有使用密碼貨幣做支付的動力嗎？或者問，密碼貨幣能帶來大眾需要但非密碼貨幣不能提供的支付上的優勢嗎？
答案或許是能，因為密碼貨幣的可程式設計性。在過去一年，我們已經見證了可程式設計金融，也就是 DeFi 的創造力；也許在未來，我們能夠看到可程式設計支付對支付方式的革新。
在這篇文章中，我們將從一款名叫 Sablier 的應用出發，討論可程式設計支付的可能面貌和應用場景。Sablier 提供一種全新的支付方式：流支付。
Sablier：金錢是時間的函式
一直以來，支付都是在某個確定的時間點上發生，在某一時刻，錢要麼已經轉移要麼還未轉移；流支付改變了這種情況，它發生在時間段中而不是時間點上，錢持續從一個賬戶轉移到另一個賬戶，就像河水從一處流向另一處。
在這種新的支付方式中，錢是時間的函式：Y = a · X，其中 a 是單位時間被支付的錢，它是支付雙方事先商定好的常量；X 是時間，是自變數；Y 是被轉移的錢，它隨著 X 的變化，也就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不斷變化。
實際上在很多支付場景中，支付的錢本就應該是時間的函式，比如薪酬，但因為技術上無法做到，所有的支付就都只能以時間上離散的方式完成，我們對於支付方式的想象力也被侷限其中。可如今，在區塊鏈和密碼學的基礎之上，以時間為變數、流式地傳輸金錢或者價值成為了一種可能，我們就可以試試看時間函式的方式是否更為合適。
Paul Ber 是最先開始嘗試的人之一，他是 Sablier 的 CEO 和聯合創始人。Sablier 是法文「沙漏」的意思，只不過在這個沙漏中，隨時間落下的不是沙子，而是錢。
Sablier 實現了 Y = a · X 這一函式關係，使用者只需要連線自己的錢包，填寫與支付相關的常量資訊，就可以建立出一個流支付。它有網頁版和手機版，目前支援 MetaMask、Coinbase Wallet 等多款錢包以及接受 WalletConnect 協議的錢包，對於大多數區塊鏈使用者而言是友好的。（https://sablier.finance）
那麼，流支付可能的應用場景會有哪些？Paul 大力推薦用它來發工資：如果一個人的月薪是一萬，流支付意味著他不再是在某個發薪日收到一萬，而是每天甚至每刻都能因已經付出的勞動而獲得報酬。這種方式對提供勞動的人而言是友好的，相較於過去，他可以更早地使用這筆薪水。
除了用於支付薪酬，流支付還可以被應用於投資或資助，這有點類似於 DAICO 的作用，被投資者是逐步收到投資款的，而不是一次全部拿走；如果專案進展與預期不符，投資人可以收回未被支付的錢。這種方式對投資人是一種保護，對被投資物件也是一種約束，他們需要建設專案，而不是拿錢走人。
流媒體也可能成為流支付的應用場景。對於非訂閱使用者而言，流支付是一種合理的方式：被收取的費用取決於使用者看影片的時間、聽音樂或音訊的時間、呆在直播室的時間，如果他不喜歡這個節目，就可以隨時退出，不用為這個節目付全部的費用。
把流媒體擴充套件一步，就是資料流。資料是未來最重要的生產資料，一旦隱私計算為資料收費構造好基礎之後，下一個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收費，而流支付或許是可供選擇的重要方法，用流動的金錢來支付流動的資料。除薪酬、投資、資料流這三個應用領域外，流支付還有其他想象空間，比如用於租賃、遊戲、顧問服務等等，在此就不一一展開。
如果你不止是對使用這種支付方式感興趣，還想設計或接入流支付，可以去關注 ERC-1620，它是一個以太坊上的流支付標準，Sablier 正是基於該標準實現的。
比特幣閃電網路也有流支付應用，它的名字叫 Joule，被設計用於小額支付、自動支付、流支付。如果你更關注的是比特幣網路，那麼可以去了解它，其開發工作由 Grant.io 聯合創始人 Willie O'Beirne 主導。（https://lightningjoule.com）
當錢從數字成為可程式設計物件
Sablier 的流支付是可程式設計支付的一種，但可程式設計支付遠不止於此——畢竟 Sablier 僅僅使用了一個最簡單的一次函式，Y = a · X。當錢或價值成為可程式設計物件後，理論上可以把它們放入任何的函式之中，來實現符合該函式模型的支付場景。
這會讓支付與場景結合在一起，而在這個維度上的便捷性是我們從來也沒設想過的，微信和手機銀行始終是圍繞單次的支付行動展開的，它們無視場景，當我們認為它們作為支付方式已經足夠實用時，或許僅僅因為我們還沒有開啟新的維度，還沒有想象過支付的其他可能。
可程式設計性還有另一個重要的意義：當可以對錢程式設計後，支付就不再是需要依靠外力才能觸發的單個行動，它可以成為整個流程中自動執行的一部分。這種實現對於以機器為主要構成的自動化社會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它讓支付不會成為需要干預的點或容易故障的點。
那麼除了 Sablier 的流支付，支付方式還可以怎麼去程式設計？
Y = a·X^2
Y =a·X 是一次函式，我們也可以使用二次函式，比如 Y = a·X^2 。在這種情況下，錢的流動不是均勻的而是加速的，隨著時間的增長，單位時間需要支付的錢也越來越多。有這種支付場景嗎？當然有。比如開源社羣的開發者有些一個月只參與幾個小時，有些一個月參與上百個小時，對於社羣的發展，後者的重要性要高出很多，那麼如果支付方式是參與時間越多單位時間的薪水越高，就能更好地鼓勵後者。
與之相反的是二次方根，Y = m·√X，錢的流動是減速的，隨著時間的增長，單位時間需要支付的錢越來越少。這似乎提供了一種更為靈活的會員制付費方式，參與的越多，收費越低，但使用者不需要在事先做出承諾，也沒有選擇的壓力，他是在使用服務的過程中被鼓勵去更多地參與。
但二次方和二次方根都只是舉例，對於一般的支付場景來說，這兩個曲線隨時間的變化都過於陡峭，實際中可能需要選擇更接近於一次函式的曲線。
Z = a·X + b·Y + c
除了把時間作為自變數，還可以在函式中加入其他自變數或常量，因為在一些支付場景中，錢不僅是跟時間相關，比如它也可能跟工作量或工作質量相關。以 DAO 為例來討論這種需求。
很多人相信自由職業會成為未來的一大趨勢，而相比自由職業，DAO 可能又是一種更好的參與形式，因為在這種組織結構下，自由職業者可以在保持自由的同時，深度參與進一個組織的日常和發展；另一方面，創始人和管理者的工作也可以是一種自由職業，他們也能獲得更高的自由度。
但如何為 DAO 的參與者分配收入會是一個棘手的問題，首先需要找出關鍵的指標，比如程式碼的數量、評定的分數等等，這當然很難，但假設指標已被確定後，就需要把這些指標放入函式中，透過程式碼來實現去中心化的自動支付，也就是可程式設計支付。這種支付方式對於 DAO 是至關重要的，不然 DAO 難以在支付這個環節貫徹其自組織、自動執行的屬性。
支付樂高
可程式設計性意味著可以透過程式碼實現不同函式；可程式設計性同時也意味著可組合性。在 DeFi 領域，這種可組合性越來越能夠給系統的發展提供強大的動力，或許在支付領域，可組合性也同樣能夠爆發潛力。
這種可組合性包括支付協議與支付協議的組合，比如形成支付鏈。在版權問題上，當使用者以某種支付協議購買歌曲後，各參與方就能以約定的分款比例在另一支付協議下收到費用，避免平臺方資料造假；在貨款問題上，當商品在一個支付協議中被售賣後，供應商就能透過另一個支付協議收到錢，避免被惡意拖欠……
可組合性還包括與 DeFi、與 DAO、與其他應用或協議的組合。在與 DeFi 的組合中，支付協議的潛能可能是透過結合帶來創新的產品；在與 DAO 的組合中，支付協議是與其他財務協議一起組成會計系統，相當於實現公司財務系統的外包，DAO 只用關注自己的核心業務。
不過，就如同 DeFi 的發展過程、甚至以太坊上生態發展的過程一樣，可組合性是要在基礎元件完備之後才能釋放力量，而在此之前是既要潛心研發、又要發起挑戰並可能遭遇挫敗的成長期。Sablier 和 Joule 都只是最基礎的流支付，可程式設計支付還有漫長的路要走，但一旦它取得突破，相信就會帶來超越我們之前認知的某種變革。
改用許倬雲先生的一句話，雖然未見，但它或是一種遠見。
參考資料
Sablier 地址：https://sablier.finance
Paul Berg 發表的與 Sablier 相關的文章：https://medium.com/@PaulRBerg
Joule 地址：https://lightningjoule.com
《Introducing: Joule Allowances》；作者：William O'Beirne；https://medium.com/@wbobeirne/introducing-joule-allowances-2b08bec75e3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