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森斯
當今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數字經濟成為引領未來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其中，央行數字貨幣（DC/EP）作為人民幣發展到數字經濟時代的新形態，萬眾矚目，翹首相盼。
11月6日，中國人民銀行釋出《中國金融穩定報告（2020）》。這份八萬多字的報告資訊量巨大，其中，涉及數字人民幣體系尚無正式推出的時間表。
這是繼11月3日《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以下簡稱“十四五規劃建議”）全文披露中，提及將“穩妥推進數字貨幣研發”之後，再次釋放出審慎訊號。
事實上，中國已成為全球數字貨幣的“領頭羊”，而面對全球眾多國家加快央行數字貨幣研發及應用程序的背景下，這一穩舵奮楫，誠如美聯儲主席鮑威爾所說，“做對比做第一更重要”。
穩妥推進研發工作
隨著數字人民幣訊息的不斷流出，外界的期待也愈加強烈。
關於十四五規劃建議，坊間對其意義和重點內容解讀頗多。其中，提到將建設現代中央銀行制度，完善貨幣供應調控機制，穩妥推進數字貨幣研發，健全市場化利率形成和傳導機制，並“穩妥推進數字人民幣研發”。
11月6日，中國人民銀行釋出《中國金融穩定報告（2020）》，並表示，數字人民幣體系尚無正式推出的時間表。同時，中國人民銀行將繼續穩妥有序推進數字人民幣體系研發工作，做好試點測試，加強相關政策和影響研究，不斷最佳化和完善研發設計。
中國人民銀行釋出《中國金融穩定報告（2020）》。圖片來源：中國人民銀行官網
細心的人發現，以上所述的關鍵詞是“穩妥推進”。分析人士認為，這說明央行數字貨幣的技術開發深度和應用場景廣度還處於初始階段，還需要不斷完善和發展。
此外，該報告還指出，國際組織及部分經濟體央行對CBDC可能給金融體系帶來的影響開展了前瞻性研究。總體來看，CBDC的潛在影響因其型別、運營方式以及計息機制的不同而有較大差異。採用單層運營模式或計付利息的零售型CBDC對貨幣政策傳導、金融脫媒的影響較大，批發型CBDC和採用雙層運營模式且不計付利息的零售型CBDC則對金融體系影響較小。
報告中認為，具體有四點：一是計息型CBDC可能影響貨幣政策傳導機制，不計息的CBDC則影響較小；二是計息型CBDC可能對銀行發揮金融中介職能帶來影響，不計息的CBDC則影響較小；三是CBDC有助於提高支付效率，降低支付成本，助力普惠金融；四是CBDC有助於提升反洗錢、反恐怖融資、反逃稅能力。
中國銀行原副行長王永利發文指出，數字人民幣在支付執行體系和機制上的重大變化，即央行成為了數字人民幣的執行核心入口和清算中心，實現了“貨幣即支付、支付即結算”。
一位業內分析人士還認為，數字人民幣有助於推動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接下來，商業銀行應該主動把握機遇，結合自己的優勢選擇應用場景，推動自身數字化轉型發展。
歐科雲鏈研究院首席研究員李煉炫曾表示，要讓央行法定數字貨幣在貿易結算或供應鏈融資環節得到更好的應用，還需突破三大瓶頸：一是在技術層面，現有的區塊鏈技術仍無法滿足DCEP對業務高併發的需求；二是有效解決道德風險，在小額零售場景領域，比如目前業界比較擔心的一大道德風險，即雙花問題；三是央行法定數字貨幣無法提供利息收入，因此資金相對寬裕的產業鏈核心企業是否願意使用法定數字貨幣用於貿易結算仍是一個問題。
北京商報刊發的《全球競速數字貨幣 “做快的”還是“做對的”》一文中指出，在前所未有的變局中，在高懸頭頂的通脹風險下，在越滾越大的債務雪球面前，所有人都在尋找貨幣的下一個可能。所以，欲速則不達。
應用向多元化探索
今年以來，關於數字人民幣的各項測試及準備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推進。
4月，雄安新區召開了法定數字人民幣試點推介會，包括麥當勞、星巴克、菜鳥驛站、京東無人超市等在內的19家單位參加；5月，蘇州市相城區各區級機關、企事業單位員工透過央行數字人民幣的形式發放50%的交通補貼；10月，深圳面向5萬名中籤人員發放總額高達1000萬元的紅包，進一步擴大了數字人民幣測試的應用場景。不僅如此，成都也在進行了數字人民幣試點，試點區域數字貨幣使用者已逾5萬人。
8月14日，商務部發布《關於印發全面深化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總體方案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通知要求，在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及中西部具備條件的試點地區開展數字人民幣試點。此外，未來還會在冬奧場景進行內部封閉試點測試。
商務部發布《關於印發全面深化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總體方案的通知》。圖片來源：商務部官網
從應用場景來看，試點主要集中在零售支付場景，覆蓋了交通出行、生活繳費、餐飲服務、購物消費、政府服務等多個領域，滿足了消費者對支付便捷、高效的需求。
10月25日，中國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所長穆長春在2020外灘金融峰會上表示，要統籌管理數字人民幣的資訊。統籌管理數字人民幣錢包，統一數字人民幣認知體系，有效降低防偽成本，按照雙層運營原則，採用共建、共享方式由央行和指定運營機構共同開發錢包生態平臺。同時，要實現各自的視覺識別和特色功能。
他認為，在數字人民幣發行過程當中，一方面，所有的商業銀行也應該參與到流通服務中來；另一方面，也要保證為包括貧困地區和數字弱勢群體在內的所有老百姓，提供普惠性的、使用方便的數字化央行貨幣，避免數字鴻溝和金融排斥。
11月2日，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易綱表示，數字人民幣目前可在4個試點內，透過“二維碼”或“tap and go”運用。試驗階段運作順暢，有超過400萬宗交易，對應逾20億元人民幣。同時，易綱指出，中國的數字貨幣仍在起步階段，需要更完善的法律框架，以及著重透明度的監管要求，未來會與國際央行及監管部門，就框架以及貨幣穩定性進行討論。
“目前我國數字人民幣完成了頂層設計、功能研發、標準制定、聯調測試等工作，已走在全球央行數字作弊的前列。”上述分析人士認為，在透過封閉測試與部分地區試點過程中，數字人民幣還會進行一些列最佳化和完善。
繃緊監管之弦
十四五規劃建議提出，建設現代中央銀行制度，完善貨幣供應調控機制，穩妥推進數字貨幣研發，健全市場化利率形成和傳導機制。同時，健全金融風險預防、預警、處置、問責制度體系，對違法違規行為零容忍。
11月3日，央視財經評論稱，當前形勢下，國內科技金融創新的步伐不能停，數字貨幣的探索和實驗也在積極展開，與之匹配的監管制度的建設要加快，需要制定複雜而完備的法律和監管框架，使風險防範的紅線和底線更牢固。
在這之前的10月23日，中國人民銀行就《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人民銀行法（修訂草案徵求意見稿）》向社會公開徵求意見。其中，提出人民幣包括實物形式和數字形式，為發行數字貨幣提供法律依據；為防範虛擬貨幣風險，還明確任何單位和個人禁止製作和發售數字代幣。
中國人民銀行就《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人民銀行法（修訂草案徵求意見稿）》向社會公開徵求意見。
圖片來源：中國人民銀行官網
10月21日，中國人民銀行正式釋出《金融科技創新應用測試規範》、《金融科技創新安全通用規範》、《金融科技創新風險監控規範》等三項金融行業標準。
這其中，《金融科技創新風險監控規範》明確了金融科技創新風險的監控框架、物件、流程和機制，要求採用機構報送、介面採集、自動探測、資訊共享等方式實時分析創新應用執行狀況，實現對潛在風險動態探測和綜合評估，確保金融科技創新應用的風險總體可控。《監控規範》還提及技術使用安全，要求對人工智慧、大資料、雲端計算、區塊鏈、物聯網等技術進行監控。
11月6日，中國人民銀行在釋出的《中國金融穩定報告（2020）》中表示，金融管理部門將做好統籌與協同，強化監管頂層設計和整體佈局，加快完善符合我國國情的金融科技監管框架：一是以創新監管工具為基礎，在總結金融科技創新監管試點經驗基礎上，完善風險監控體系，適時釋出白皮書，儘早推出符合我國國情、與國際接軌的金融科技創新監管工具；二是以監管規則為核心，及時出臺針對性的監管規則，確保金融科技業務在業務合規、技術安全、風險防控等方面有章可循，解決因規則滯後帶來的監管空白和監管套利等問題；三是以數字化為手段，建設數字監管報告平臺，採用人工智慧技術實現監管規則形式化、數字化和程式化，加快數字監管能力建設，提升監管穿透性和專業性。
“已發現市場上出現了假冒的數字人民幣錢包。”穆長春日前表示，在數字人民幣時代，依然面臨著防偽和防假的問題。
他還表示，數字人民幣應該堅持中國人民銀行的中心化監管：一是要統籌管理數字人民幣發行額度，保證100%的準備，杜絕超發；二是要制定統一的業務標準、技術規範、安全標準和應用標準，避免支付壁壘；三是要統籌管理數字人民幣的資訊；四是要統籌建設數字人民幣的發行基礎設施，實現跨運營機構的互聯互通，保證不會出現支付壁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