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說作者|談叔
本期編輯|Colin Wu
特斯拉透過接受比特幣支付吸引了大量關注，但從歷史經驗來說，這恐怕仍然是矽谷鋼鐵俠的一次營銷。未來取消的可能性極大。
自從比特幣誕生以來，持續吸引著世人的關注，根據比特幣的白皮書，它是一個“點對點的電子現金”系統，因而多年以來，一直有人嘗試使用比特幣進行線上支付。
其中最有名的，要數2010年5月22日，一位名叫Laszlo Hanyecz的程式設計師，在bitcointalk論壇上用10000枚比特幣買了兩個披薩，成為比特幣發展史上的傳奇事件之一，而5月22日這一天也被比特幣愛好者們冠名為“比特幣披薩節”。
Laszlo的交易仍然屬於同商家之間點對點的交易，從那以後，一些公司開發出了專門的工具或是支付平臺，方面商家接受比特幣支付，也方便使用者使用比特幣進行消費，一些大公司也陸續接受了比特幣作為付款選項，但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發展，在網上使用比特幣支付的發展狀況不容樂觀。
1一些接受比特幣支付的公司紛紛停止接受比特幣
作為一種新穎的支付方式，比特幣自然最先受到技術公司的青睞，一些科技領域相關的公司紛紛試著開始接受比特幣支付，然而很多公司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都不再接受比特幣支付，這個名單包括電腦品牌Dell，網路論壇Reddit，遊戲平臺steam，機票酒店預訂平臺expedia等等。
如果說這些公司不再接受比特幣支付情有可原的話，2018年1月在邁阿密召開的“北美比特幣大會”也不接受比特幣作為付款選項，似乎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不接受的原因，是因為當時適逢比特幣2017-2018年比特幣牛市，比特幣網路因為交易量劇增而擁堵，使用比特幣支付不僅礦工費很高，而且很可能無法及時確認，即便是比特幣主題的大會，也不得不放棄比特幣作為支付選項。
2使用比特幣進行支付的體驗不容樂觀
使用比特幣在網上支付，體驗並不好。根據遊戲平臺Steam停止接受比特幣支付的公告，由於比特幣的價格波動性很大，使用者在使用比特幣支付時，需要在一定時間內完成，而由於比特幣網路擁堵的特性，使用者支付的比特幣往往無法在一定時間內確認。
這就產生了問題，很可能等到交易確認時，使用者需要再補交一筆比特幣，而這筆補交的比特幣，又再次面臨新的確認和交易費用的問題，使得用它來交易顯得十分不方便。
美國線上支付巨頭Stripe於3月14日完成了一筆6億美金的融資，使得它的估值達到了950億美金。這家巨頭在2014年的時候是支援比特幣支付的平臺之一，也在2018年時基於擁堵的理由停止支援比特幣(1)。
目前提供比特幣收款的主要平臺是Bitpay和Coinbase提供的Coinbase Commerce，佔據了比特幣支付的大部分市場份額。然而對於使用者來說，使用比特幣支付的體驗並不好，因為相比使用法幣支付，使用者還多了一筆礦工費成本，因而對於數額不大的訂單來說，用比特幣支付並不划算，況且還經常會面臨超時確認的問題。
在2018年，Bitpay開始除了比特幣以外增加了對於BCH的支援，此後無論是Bitpay還是Coinbase Commerce都增加了對於更多數字貨幣的支援，比如Bitpay除了btc和bch以外，還新增了對於ETH和XRP的支援，Coinbase Commerce則新增了對於穩定幣USDC和DAI的支援。
即便Bitpay和Coinbase提供了諸如BCH這樣礦工費較低的選項，使用Bitpay作為支付解決方案的電子郵件公司Fastmail還是在2019年宣佈停止接受數字貨幣，給出的原因是“使用人數少而使得技術維護成本太高”，可見使用數字貨幣線上上支付仍然只是少數人的選擇。
3接受加密貨幣支付還有合規成本
無論是Bitpay還是Coinbase Commerce，都屬於支付處理平臺，它們就像信用卡公司，在接受加密貨幣後，扣除手續費後以法幣結算給商家（商家也可以選擇保留比特幣）。所以事實上，當商家使用它們和使用Stripe之類的平臺並無太大的不同，因為收到的都是法幣。
對於那些不想依賴Bitpay的商家，目前也有類似於BTCpay這樣的解決方案，這使得商家可以直接接受使用者支付的比特幣。但這樣做的話，就有合規問題，因為由於加密貨幣的匿名特性，許多幣來自於灰色或是黑色領域，如果要避免收到這種幣，商家需要再購買區塊鏈分析公司（比如Chainalysis或是CiperTrace）的服務，確保收到的資金安全，然而這會進一步增加商家的成本，與其這樣，不如將合規這件事交給Bitpay之類的專業平臺。
但即使是Bitpay這樣的專業公司，也面臨著資金來源不明的問題。根據今年2月18號美國財政部發布的一則[公告](2)，2013-2018年間，Bitpay幫助在美國製裁名單上的國家和地區（包括克里米亞，古巴，朝鮮，蘇丹，伊朗和敘利亞）的人同美國人進行交易，違反了有關的制裁法案，交易的數量多達兩千多個，金額大約為129000美元。為此，Bitpay向美國財政部支付了507375美元進行和解。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身處伊朗的人透過Bitpay購買了Steam的遊戲，Bitpay就需要為此付出罰款，而罰款的總額遠遠超過交易的金額。
為了防範洗錢，Bitpay從2019年8月開始，要求所有訂單金額大於3000美金的使用者進行KYC，顯然進一步傷害了使用加密貨幣支付的使用者體驗，畢竟在網上使用法幣支付一般不需要經歷諸如傳送身份證之類的KYC流程。
4特斯拉接受比特幣支付是否可以持續
儘管接受比特幣進行線上支付並不實際，但由於這些年來，比特幣作為一種新生事物，自帶新聞效應，所以很多公司都願意把“接受比特幣支付”作為一種行之有效的公共手段，無論是Dell或是Steam，在宣佈接受比特幣支付之後都紛紛登上各媒體的頭條，雖然由比特幣產生的業務未必很多，卻能夠獲得大量的免費廣告機會，如今，最近這麼做的公司是特斯拉。
在特斯拉宣佈接受比特幣支付之後，不僅佔據了各大新聞頭條，也使得比特幣價格瞬間拉昇了3000美金。根據馬斯克的說法，特斯拉公司將自行執行比特幣節點，使用開源軟體，並且不會將收到的比特幣轉換為法幣。
與此同時，關於使用比特幣的退款[條款](3)也很有意思，特斯拉宣告，當使用者使用比特幣支付時，相當於基於當時特斯拉的美元價格支付了等量的比特幣，而當使用者要求退款時，特斯拉可以選擇返還使用者比特幣或是等量的美元，使用者無權選擇。舉例來說，如果使用者在比特幣價格為5萬美元時花了一個比特幣購買了特斯拉，在提車之前，比特幣價格已經漲到了10萬美元，使用者要求退款，特斯拉可以選擇退給使用者5萬美元，只相當於0.5個比特幣。反之，在使用者要求退款時，如果比特幣價格跌到了1萬美元，那特斯拉可以選擇退給使用者一個比特幣而不是購車時的5萬美元。
這樣的退款政策有點讓人難以理解，因為按照馬斯克的說法，特斯拉並沒有將使用者用於購車的比特幣轉換為法幣，理論上應該是可以退還使用者等額的比特幣的。這樣的政策恐怕本身就不鼓勵使用者使用比特幣支付。至於套利的問題，可以使用其他的限制條款來解決。
無論如何，特斯拉透過支援比特幣付款已經賺足了眼球，而究竟有多少使用者會使用比特幣付款，以及特斯拉會不會在未來像其他公司那樣享受了免費的公關之後停止接受比特幣，大概需要從未來特斯拉的公告中知曉了。
不過隨著穩定幣興起，合規穩定幣USDC、PAX、BUSD等在合規領域的應用，USDT、DAI等在不合規領域的應用，已經開始站穩加密支付的腳跟。USDT的交易量已經很長時間位居加密貨幣交易量榜首。加密貨幣支付不一定是偽命題，但絕對不會發生在比特幣的身上。
[1]:https://stripe.com/blog/ending-bitcoin-support
[2]:https://home.treasury.gov/system/files/126/20210218_bp.pdf
[3]:https://www.tesla.com/assets/pdf/btc_terms_and_conditions_en_US.pd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