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旨在解釋以太坊上的去中心化金融裡出現的一種新趨勢：「聚合應用」（Aggregator）。
撰文：Ash Egan，就職於科技風險投資機構 Accomplice VC
DeFi（去中心化金融）這個詞是 2017 年造出來的，此後發展迅猛，把各種各樣的金融事務拆分成一個開放的、免許可的系統。本文將重點介紹去中心化金融的模組化特徵，以及聚合應用（aggregator，或稱為「聚合器」）在 DeFi 領域中發揮的作用。
2017 年 12 月，MakerDAO 推出了 Dai，這是一種建立在以太坊網路上的加密抵押型穩定幣。隨著 Dai 和 Maker 工具元件成為去中心化金融的核心構建模組，Maker 團隊在很多方面已成為去中心化金融的寵兒。當以太坊價格從 1400 美元跌至 80 美元，與美元錨定的 Dai 經受了考驗，從而贏得了人們的信任，並確保了其作為去中心化金融交易媒介的地位。
去中心化金融一個特別有趣的趨勢是——向「聚合應用，或聚合器」轉變。聚合應用是一種面向使用者且基於去中心化基礎架構而構建的產品。聚合器更強調對 UX/UI （使用者體驗 / 使用者介面）的改進而不是流動性層，而流動性層則專注於改善核心底層功能，如借貸、交易等。
為便於建立思維框架，我們用下面的圖來表示去中心化金融的模組化特徵：共識層（比如以太坊）作為數字經濟，為其上的兩層結構提供支援，即流動性層和應用層。值得注意的是，與封閉的 Web 2API(應用程式介面) 相比，流動性層具有開放且免授權的特質。
你可以從下面的圖看到，「聚合器」其實位於應用層，它們是將加密網路所賦能的產品和服務交付給終端使用者的「最後一塊拼圖」。去中心化金融的工具元件正在加速催生這一開放的、拆分的金融生態，關於工具元件，本文的後半部分會進行討論。
流動性層
例項：Maker、Compound、Kyber、Uniswap
流動性層經常使用「鎖定在去中心化金融中的 ETH」作為其 KPI （關鍵績效指標），本文撰寫時，鎖定的以太坊代幣總價值約為 5 億美元。在被鎖定的 ETH 中，最活躍的一個資金來源就是 MakerDAO 的抵押債倉（Collateralized Debt Positions, CDP），新建立的 Dai 代幣都是由其支援的。當抵押債倉開啟時（意味著 ETH 將會被鎖定在一個智慧合約中），新的 Dai 代幣就會被鑄造出來，而抵押債倉關閉時，Dai 代幣則會被銷燬。
Compound 主頁介紹
在流動性層中，最大的三個流動性協議分別是 Maker、Compound 和 Uniswap，這些協議為聚合器以及加密業的新銳使用者提供直接服務。
流動性層的智慧合約是無需許可的，其原始碼開放給任何第三方（實體或個人）使用。你可以考慮把流動性層直接當作一個 API，且無需獲得 API 所有者的同意。隨著流動性層的吸引力越來越大，網路效應不斷增加，市場也逐漸出現更具競爭力的價差和利率。在所有借貸大環境下，流動性的規模越大，利率就會越優惠，或者說如果供應超過需求，就更容易獲得低成本的信貸服務，貸方獲得的利息更低。
Compound 和其他流動性層已經構建了面向使用者的應用程式，但也同時促進了一系列聚合器的曝光，包括 Argent、InstaDapp、Zerion 等（可參見上面 Compound 的主頁）。流動性層的確有可能更努力地讓人們使用他們的使用者端產品，或是構建自己的工具元件（比如 DyDX 最近就推出了他們自己的做市業務）。
不過，一是在流動性層構建穩健的加密基礎設施，一是構建優雅的、無摩擦的應用程式和聚合器，兩者所需的 DNA 畢竟是完全不同的。以 Dharma 為例，他們最初試圖構建自己的協議並提供面向使用者的應用程式，最近開始轉向純粹的聚合器，從 Compound 為終端使用者提供流動性。
聚合應用
例項：Instadapp、Argent、Ambo、Zerion、MetaMoneyMarket、Multis、Topo Finance、DeFi Saver、Guesser。
聚合應用正在利用去中心化金融流動性為終端使用者提供服務，讓這些服務拓展到加密幣老司機以外的群體。聚合器通常把 UX/UI 放在首位，有效改善了使用者體驗，而無需直接與流動性層進行互動，從而提供了一流的整體體驗。
回顧過去，早期以太坊聚合器更像是 Radar Relay 這樣的中繼器，他們的目標是提供比 0x 直接互動更直觀的使用者體驗，中繼器的確改善了去中心化交易所的使用者體驗，尤其是合約可填單流動性（contract fillable liquidity）。
而如今聚合器能夠提供的流動性更加豐富，也採取了更多的使用者友好措施，比如抽離 gas 費用、移動優先、有時還會讓使用者免去記憶私鑰的麻煩等，這些措施都有效地將去中心化金融流動性橋接到更廣泛的大眾使用者。如下所示，Argent 在流動性層權衡了 Compound 和 MakerDAO 的利弊，為使用者提供了一個優雅的、移動優先的智慧合約錢包。
隨著去中心化金融流動性的增長，聚合器會相應地進行擴充套件，並提供更好的使用者體驗。比如基於儲蓄賬戶的應用程式，使用者只需存入美元就能獲得相應的利息，同時也無需瞭解底層去中心化金融的智慧合約或加密網路。在這種情況下，使用者存入的美元會立即轉換為 Dai，之後，一個智慧合約會把 Dai 自動分配到利率收益最高的某個 DeFi 協議。
未來，聚合器的定位也使其可以利用來自某些公司的中心化的流動性，比如 BlockFi、Coinbase 和 CoinList 等都在考慮向自身之外的使用者開放應用程式介面。
不僅如此，由於聚合器服務於使用者，在生態系統中處於有利地位，他們有可能開發以太坊去中心化生態系統之外的流動性，比如 Tezos 或 Near。
聚合器是「互操作性」的最大推動力，讓終端使用者也可以轉向 Tezos 或 Near，如果這些網路上的 DeFi 利率比以太坊的 DeFi 更具競爭力（不管真假，以太坊畢竟不是加密業的美國線上）。當然，權力來自責任，聚合器要自己權衡是推廣固定利率還是可變利率，同時還要在監管體系下應對自如。
最終，聚合器或許會實現流動性層的商品化，類似於 Ben Thompson 在《聚合理論》（Aggregation Theory）所闡述的情況，這是因為，聚合器定義了使用者體驗又控制了流通。
鏈聞注：
Ben Thompson 撰寫的《聚合理論》是網際網路時代應用發展的重要文獻，可以參見：
https://stratechery.com/concept/aggregation-theory/
當然，短期內這不會發生，因為聚合器雖然在興起，但目前依然非常依賴於流動性層（比如借 / 貸利率），但隨著更多聚合器的出現，並抵達更廣大的受眾，我們也許會看到，更多聚合器試圖分叉底層的流動性層。當然，這麼說還為時尚早，我的觀點還是保留在前面提到的兩者在 DNA 方面的差異吧。
工具元件
沒有流動性，聚合器根本不可能迅速發展，但與流動性同樣重要的，還有與去中心化金融有各種關聯的工具元件。工具元件加速了應用層的開發，讓應用程式變得「即插即用」，而無需構建自己的流動性、穩定幣或是其他加密貨幣基礎設施。
我興奮的發現，越來越多創業者在試驗和探索各種工具元件和去中心化金融的模組以及開放的流動性，比如彩票池、DAO （分散式自動組織）還有聯合養老保險（tontines）等，這些都有機會顛覆那些受地理限制的、中心化的金融產品。
總結
以太坊的去中心化金融的流動性和工具元件日趨完善，其開放和模組化的特性使任何人都可以構建聚合器和以用例為中心的應用程式。這一切已成為可能，儘管以太坊目前每秒僅可處理 12-15 筆交易。隨著全新數字經濟的興起、流動性的增長以及工具元件的改進，聚合器有望提供一個更大規模的沙盒。
當然，聚合器的前進道路並不總會一帆風順，它註定要趟過 DeFi 的所有模組特性——去中心化和開放，以及有可能破壞整個系統的黑天鵝事件。
有人已經將去中心化金融稱為「紙牌屋」，因為它對 Dai 過度依賴、預言機 (Oracle) 可能存在攻擊漏洞以及去中心化金融協議可能的中心化後門等等。
不過，我比較樂觀，我認為模組化並不是 DeFi 的致命弱點，而且世界正轉向可全球訪問且免授權的系統（以太坊正在這個方向衝鋒陷陣）。總而言之，預計到 2020 年 12 月，被鎖定的以太坊的年終值將會是現在（超過 10 億美元）的兩倍，而聚合器則會為終端使用者提供規模更大的流動性，有可能是流動性層的大多數比例。
特別感謝 Hart Lambur、Clay Robbins 和 Katherine Wu 對本文的反饋。
值得考慮的一些問題
1、如果聚合器因為獲得了使用者而成為主要的受益者，那麼，誰會去維護去中心化金融的協議？MKR 是 MakerDAO 的治理代幣，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激勵協議參與的模式。我認為很多流動性層協議恐怕都在考慮推出自己的治理代幣，或是類似股息的代幣。
2、流動性層的商業模式，如果不考慮進入監管灰色地帶的情況，仍然不太清晰。有些專案具備有效的代幣經濟學，其使用會為流動性層的原生代幣增加價值，這些專案最有意思（和第一個問題類似）。
3、如果未來以太坊的升級導致流動性層的現有合約被破壞，那會發生什麼？這似乎是一個令人非常頭痛的問題，但它多半會發生，這將極大地限制去中心化金融產品的壽命（你目前無法在以太坊建立一個持續 100 年的資產，因為它 100% 的可能會在 ETH2.0 上崩潰）。
4、如果單個流動性層的網路價值或者某個聚合器的資產管理規模，增長到超過其底層數字經濟的價值（比如 MKR 的網路價值超過了 ETH 的網路價值），那會發生什麼？
5、去中心化金融產品的利率會勝過中心化金融產品嗎？從理論上來說，由於不再需要「中間人」，去中心化金融產品應該可以提供比中心化服務更好的利率，而流動性是一個競爭性市場。不過，BlockFi 上的 ETH 利率（3.3%），比目前去中心化金融產品的利率（低於 1%）更具競爭力。
6、流動性層上的網路效應非常真實，如今已很難再建立另一個 Compound 了。不過，價格 / 價差仍然非常重要，如果 Compound 收取更高費用，理論上它會被分叉，流動性將轉移到那個更便宜的版本上。
